昨晚上睡觉突然梦到下雨了,是春天般的那种细雨,所以我急忙把我的那几盆已经干枯的花搬到阳台外面,让春雨给沐浴洗礼一番,结果就又什么都没有了。我是早晨起来发现我那盆干涸的兰花还依旧挂在那里才想起了这件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下文了呢?很是郁闷了一阵子。前两天花篮突然说,你的博客该更新了,突然间感觉,心里有太多的话,可就是不想把它写下来,想着做了快两年的报纸了,想写写它,可又无心。每每都想好多,可依然无心下手。
自己写东西,以前总喜欢把事情写的完满。有同学说,你的文字写的太唯美了。其实我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这样的。作为一个捕捉文字的人,如果不能真正的体察生活的僻陋,那是不能算做一个真正的文人的,徐志摩浪漫吧,可他也写了许多体察民情的文字。
当我看到小馨的博客里的文字的时候,我一下感觉我们在文字之间的那种距离,是我一时所不能赶上的,她的那种本质求真的劲头。想着以前那个和其他女孩子都不同的孤僻的女子,文字下面竟然有那样多的铭刻。想着我们还曾经在一起考试的那段日子,一个每次吃饭都要喝牛奶的女孩写下:老子从来就不找比我优越的男朋友,你的男人连为你洗脚擦鞋都不愿那你在人身下呻吟个什么劲儿?这样的文字时,竟是那么的亲切而又遥远。
其实这几天,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那天下午老妈打电话来说:一个堂叔病了,而且不轻,是癌症,已经到晚期了,以前没有发现,医院已经看不了了,所以让回家,就在家养着呢,好多亲戚都几乎来看遍了,估计就只能等着XX了……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真的难以置信这就是和我家一墙之隔的那个见了孩子都喜欢调侃的堂叔。我过年回去还好好的,一起吃饭,只说最近感冒了,不能多喝酒,别人都说你那么能喝的今天怎么也得喝一些。大家聚在一起的日子不容易。可怎么这么快就会这样,难道已经一个不幸的家庭又要遭受一个更加不幸的事情吗?
我的心沉了许久,回想着不远的日子里的他的面容还是那样的清晰,我真的不愿去想说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好像他突然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样,好像他只是离开了一样,还没走远,可这次真的不一样啊!
堂叔家有三个孩子,堂妹还比我小一岁,再小两个男孩。堂妹上到初中毕业就在没上学,堂弟好,那年考上了我们那里的唯一的重点高中,这都是我没想到的一个比我还少言的人学习还不错,我们都为他高兴。
可是就在上了一个学期的高中之后,发生了以外的事情。
不知道怎么了,孩子性子直和老师发生点小矛盾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得了一种病,就是精神受刺激了。好的时候,感觉没事,可犯病的时候就什么东西都会砸掉不认识人。自那以后这样的事屡屡发生。经常会把家里的家具砸的面目全非。
已经好多年了,想着如果没病的话,也已经上大学了。可是一个好好的人儿就这样了,一年四季就呆在家里,从来不出外面,吃饭的时候给偷偷的放着安眠药,吃完了就睡。就这样,还是会经常犯病。有一次是彻底的把家里的东西给砸完了。婶子变得都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就为了这一个孩子,什么办法都想了,可还是没用。到医院看,大夫说没病,检查不出来。请过神看,可每每总也没见好,就一直到现在也是。
所以在家的时候,我有时看书,姑姑就会说,少看点吧,要注意休息,别太费脑筋。她们都是怕,怕我也变成那样了。因为在我们那个地方,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例子了。学习学习,然后就精神失常了,就像韩寒《毒》里面的那个人一样。我想着,我是否也会有那么一天,我也不清楚,有人说我现在都不大清楚。其实当你真正在逐渐变得不清楚的时候,你已经不知道自己清楚不清楚了。《尘埃落定》里的主人公是个傻子,可他傻的精明。现实中没有那样的例子。
而这次,又是这个家庭里的大不幸,怎么就会这样病了呢?听说堂妹哭的都不成样子了,我想着心里也不好受。都是十九二十岁的孩子呢,怎么就可以失去呢?再说那奶奶还在呢。每个假期回家,我都要去看看两位奶奶,二奶奶年龄大,七十多岁了,脸上写满了沧桑。一直生病着,输液,吃药,没完没了。尽管,死亡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事情,可我想着四十几岁的人就突然没了可依然很不是滋味,很难过。何况二奶奶还在呢。想着川端康成从小面对那么多的死亡,现在才发现他曾有的坚强。
九七年那年在我的脑海中有特别深刻的印象。那年,我记得我会在每天的夜晚看西北方向的天空,那里有一尾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那年太祖母去世,八十四岁,之后不久,姥姥去世,六十多岁。我第一次看到的死人就是姥姥,在打开棺材的那一刻,我看见姥姥闭着双眼从容的躺在里面连气都不出的时候,我知道姥姥永远的走了。可我看着她的脸,我一直都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我特别想上去摸那张脸,可最终还是没有摸。只是在那个灵堂里跪了好几个晚上。在那些夜晚,每当我走出灵堂的时候,我都会看到那一尾朦胧的彗星。
太祖母是比姥姥早十几天去世的,那时候已经八十多岁了。记得更小的时候,就是长着小脚的太祖母带着我,给我讲好多好多的故事,可惜现在我已经不记得了,但那些日子,总还隐约记得。太祖母在最后的那三四年,已经不能起床了,一年年都是在炕上躺着,把身体有些地方都压的干了,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三四年之后一直到去世。
那年,我十三岁。转眼九年过去了,可依然忘不了那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
可现在想来,这些年,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又有多少熟悉的人去世。上高中时,不知道为什么村上频繁的死人,而且都是意外死亡。有时候这个还没埋那个就又死了。我每两周回一次家就会有人死。老人,中年,还有和我一般大的。在那一年,就死了我都记不清的许多人。两个女人因为和丈夫吵架,一气之下喝毒药死了的。和我一般大的一个,开车撞死了的。母子二人从大坝里跳下去淹死了的等等。那段日子,我几乎不敢回家,每次回都有听说又死人了的消息。
最后,村上请了神看,说是我们那一块地方是一条龙,是有人把龙尾动了,所以老天发威了,就收人尝命。也是,在离我们五里多路的一个地方,不知被谁家把好大的一块土给挖走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说法。最后请神看了好几天,在我们这周围三个村子的每一家都串了,地方的每一个角落都刷扫了一遍。最后在每一家的大门口都挂了二尺红布和一个用黄纸折的祓。再在挖过土的所谓龙尾的那个地方立了一块碑,听说还杀了一条狗,用狗的血祭祀神灵,这样才会饶恕世人。那座碑到现在也还立在那个地方。无论怎样,我没信过神,可从那之后,我们那里就再也没出现过意外死亡的事情。
面对死亡,人类没有能力制约它的不约而至。谁也不清楚自己在什么时间会死,所以我们都在盲目的活着。如果真到了死的那天,也不知会如何,那只有将死的人才能感受的到的一种体验。当一个人把生命都失去的时候,在他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千年前放翁在临死之时才会说下“死去原知万事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