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杂谈 |
申捷:写红女人戏的男人
导语采访申捷的时候,总有一个感觉,希望他能多说一些,再多说一些。比如他的非诗人论,他的台灯论,他的屁股茧子论,很有趣,也很耐人寻味。直到整理录音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说了很多,甚至超过了杂志能承载的篇幅。
因《重案六组》、《女人不哭》、《笑着活下去》、《凤凰》的好口碑,笔者用成功形容他,申捷显得惶恐不安,他笑说自己只是一个刚起来的编剧。他曾毕业三年没写任何电视剧,却写了七部话剧,“但我快饿死了”,他如此描述那时为坚持梦想而必须接受的现实。如今他以每年三部作品的速度前进,更体会到为观众带来快乐与感动的责任和喜悦。读懂观众,才能读懂自己,这是申捷对自己的职业最真诚的诠释。最近,他和搭档张璐再次携手推出的悲喜剧《我是一颗小草》登陆北京影视频道,又是一部感人至深同时能让观众笑的女人戏。
注:《我是一颗小草》以下简称《小草》
记者:作为一个男性来写女人戏,而且把她们描述得如此细腻,那你是不是比较了解女人?
申捷:这个怎么说,比如说我写《重案六组》,我比较了解罪犯吗?不能这样说的。还是对生活比较敏感吧,对身边女性的生活和情感比较敏感,平时积攒了不少对她们的感触。
记者:你欣赏的女性就是剧中你所描写的那种?
申捷:对,尤其是像《笑着活下去》里的晏阳,包括这次《小草》里的小草。她始终是阳光向上的,甚至比她们的前辈更加乐观,更加积极地面对生活,而不是天天苦大仇深地去抱怨。
记者:据说这一次你和搭档张璐合作的《小草》跟之前的几部不一样,是一个悲喜剧。
申捷:其实我和张璐是拒绝苦情的,因为那种东西现在有点泛滥。而且那种东西是一味追求苦,为苦而苦。你看我们的《笑着活下去》,我们每部作品都在追求一种美好的东西,而且我们的主人公永远是特别乐观的。所以我们跟市面上定义的苦情戏是不一样的。《小草》这一次有很大突破,我们想寻求一种跳出来看生活的状态。小草是一个出租司机,很豪放,像金三顺那种,更贴近生活更感染周边的人。所以这个人物是很有喜剧性的,所以我干脆把它定为悲喜剧。
记者:那你们选择转型的理由是……
申捷: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跟上观众的欣赏水准。我觉得中国现在进步最快的是电视剧,小说啊电影啊都落在了后面。电视剧市场这几年进步特别快,出了很多精品。而比电视剧还快的就是电视剧观众,你的很多技巧、桥段他们都已经很熟悉。而且大批的年轻观众包括女性观众都是看美剧、日剧,都被熏陶得差不多了。如果你是情绪单一的苦啊喜啊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这就决定了我们必须要适应市场,必须要跟上观众的欣赏水准,要用多种娱乐元素去满足他们。尤其这次的《小草》,我个人对它是很有信心的。
记者:你说过《小草》里保剑锋的那个角色特别适合他,会让他火?
申捷:我认为他是国内很少见的从骨子里透着帅气的男演员。我是从《十八岁的天空》认识他的,很多观众也是从那部戏认识他的,我认为在《小草》之前,他成功的戏就这一部。是因为《十八岁的天空》很准确地把他身体里那种帅气那种潇洒全挥发出来了,后面的那些戏都是装的。所以《小草》里那个角色我跟老板商量一定要选保剑锋,因为只有他能演出那种帅气但心里又很有责任感的男人。
记者:你对他的表现满意吗?
申捷:及格,只是及格。他还没有完全放松,我希望下一部戏还找他,我相信下一部他就可以完全放松了,给他做一部喜剧。
记者:你表示保剑锋塑造的就是一个完美的白马王子形象,而在小草身上发生的就是一个类似灰姑娘的故事,如此的童话套路,会贴近生活吗?
申捷:你说它是童话吧,但我们是从生活中挖掘的这个人物。我有一次坐出租车看到一个女司机,她车里挂着一个小玩偶,说是她老公送的,然后又聊她儿子,她显得特别高兴。那个时候你就特别感动,一个拼命为家里挣钱的女性,你可以想象她的很多不易,但是她有那么棒的一个追求。而且《小草》你看完之后就会发现,就算刘水是个白马王子,他们的情感其实都是脚踏实地的,都是生活流的。中国观众喜欢什么样的电视剧呢?不是像当年《渴望》那种纯生活流,观众看了很多美剧日剧以后想象力打开了,可是他们也不喜欢完全编造的东西。我跟张璐做完《雪在烧》以后,我们总结出一个经验:故事上要天马行空,细节上要接地气。既要展开想象力,又要让观众感觉比生活还要真实,这样观众才能相信你。
记者:做编剧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因生活中的某些感动或刺激而产生灵感?
申捷:以前我做戏不是这样的,主要是市场逼的。比如《女人不哭》完了以后市场比较认这个路子的戏了,要求就会提高。《雪在烧》就有点差,我和张璐备受打击,就迅速总结经验。后来发现如果你不从生活中提取鲜活的东西,只是纯编造,肯定失败。所以我们的剧来源于生活,但又比一般的生活剧多一些想象。
记者:你经常讲到观众,讲到市场,为了迎合这些元素,会不会导致与你想表达的东西有差距?
申捷:我觉得做中国的编剧尤其是中国电视剧编剧,一定要学会把自己想要的和观众想要的结合在一起,你要让更多人接受你才能成功。否则的话做诗人好了,我觉得做诗人是自己比较想要的。我之所以跟这个公司合作,是因为他尊重我们的意见。老板会在市场中找到一个方向,就是最近一个阶段中国的观众生活中缺少什么需要什么,然后告诉我,至于做什么样的剧由我来决定。什么是我们承认的标准呢?就是有让我们兴奋的那颗种子,有一个崭新的人物是我们特别想塑造的,所以还是在做自己的东西。
记者:做《生死谍恋》这样的谍战戏更多是为了迎合市场吧?
申捷:市场尝试。我们俩看了很多谍战剧都是比较传统的,我这个人喜欢创新,我们就想着能不能赋予年轻人更爱看的东西。我们俩想做个试验,以谍战为载体做一个情感剧,讲一个很凄美的故事。其实它的根源还是指向现在,当代年轻人生活太平稳,而且他们很聪明地回避矛盾回避风雨,所以年轻人的爱情都是很平淡的,那我们就想做一个关乎生死的爱情。
记者:试验的结果怎样?
申捷:播得还可以,但没我们想象中的火,我对这个剧很不满意。我们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在整个剧情推进中情感和谍战的结合比较生硬。我们曾经一度拼命渲染情感,把谍战放在一边,遇到谍战时,我们又是用了很多桥段硬过。有些地方是比较虚假的,但人物很真实。其实把谍战和年轻人的苦恋放在一起是很冒险的,所以更加要提起精神小心翼翼去做。
记者:尽管创作时很辛苦,但现在看到反响还不错,应该有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吧?
申捷:好像最近没有了,更多的是紧张、恐惧。是因为《笑着活下去》,无论是观众还是舆论,社会对我们的反馈达到了巅峰,后面我就不知道怎么弄,只剩下恐惧了。但现在有一点我觉得是有意义的,通过读懂观众来读懂自己,因为他们的需求是这个时代的烙印,我发现我还没有完全读懂自己,每年都有变化。
属于你的地方只是你的台灯底下
记者:近年大家对编剧越来越关注,而编剧也有自己的呼声,你认为编剧在行业中应该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申捷:这次杭州编剧会本来叫我去,但我在赶本子。刘恒去了,他在杭州说过这么一句话:“其实编剧是个人的事,编剧是苦行僧、独行侠,你的幸福与失败是你个人的,不要说我们怎么样怎么样,编剧永远是自己。”
记者:你赞同这句话?
申捷:我同意。你有本事,你就可以获得相应的报酬,你没有本事去征服观众征服市场,拿不到酬劳也是正常的,各行各业都是这样。同时,确实很多编剧是被欺负了,我毕业十年了,头五年我一直在被欺负。现在也会遇到忽悠你的事情,但是有经验了,我会反过来忽悠他们,哈哈……
记者:你觉得一个称职的编剧应该具备什么?
申捷:要有一颗敏感的心,要有一个坚强的灵魂,要有坐下去的意志力。很多编剧有一颗敏感的心,但他没有一个强大的灵魂,他无法接受别人。我曾经也有这样的经历,当你非常聪明的时候,你就自恋了,你不接受身边的事情,你就认为自己创造的东西是最好的。或者你有很好灵魂,可是你坐不下去,好的编剧不能嘴皮子磨出茧子,应该屁股磨出茧子。当别人狂欢的时候,你一定要耐得住寂寞,为什么是苦行僧独行侠,刘恒说的真好。编剧,属于你的地方只是你的台灯底下。而且我信奉,人都是有两个世界的,内在世界和外在世界,而且一定是平衡的。当你的外在世界极其丰富的时候,你的内在世界一定会枯萎;当你的内在世界极其强大的时候,你的外在世界会非常简单。
记者:你刚当爸爸不久,这对你应该影响很深吧?
申捷:太深了,这三个月对于我来说是百感交集,我老婆生孩子我在旁边,看着孩子一点一点出来,这对男人来说太折磨了。完全被震撼了,女人太伟大,我还要写女人戏。而且现在写出来的东西味道不一样了,更深情,对生命的东西更关注了。
主要作品
电视剧《我是一颗小草》、《生死谍恋》、《笑着活下去》、《雪在烧》、《女人不哭》(以上几部作品均与张璐合作完成)、《青春舞台》、《重案六组》、《双枪李向阳》;电影《凤凰》,话剧《安徒生之旅》。
文字:王慧萍
摄影:丁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