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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的人,比永恒更加真实

(2011-05-11 13:5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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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童话故事

杂志约稿,请勿转载

遗忘的人,比永恒更加真实

1.      这辈子就是她了

 

那天,军儿叫我去家打麻将,我百般不情愿,比约定时间迟了半个小时,才挪步子进屋。结果,就见军儿和一女孩坐着,他小子,八成又要我介绍对象,自半年前失恋后,军儿作为死党已前后给我忙活好几个了。

 

“怎么样?”军儿借着倒水的空当暗下捅咕我。我这才抬头,准备礼节性地扫一眼,也就在那刻,我被惊艳了。那并非一般意义上的美丽,虽说可大体用眉眼周正,苗条温婉形容,但就有股劲儿,像盛夏时吃了芥末般,震撼得通透。

 

“怎么样嘛?”军儿见我一副痴傻样,开始不耐烦。我恍惚回头,低低诉了句,佳人难觅。军儿一向难从我嘴中获取肯定,这次又肯定得过火,不怪他半晌迟疑,才猛烈大笑。他笑时,我发现那女孩也露出几分开心,但她显然藏着,只微微吸了口气,尖翘的鼻尖便将于上面逗留的阳光瞬间抖落。

 

我想,这辈子就是她了,便欲亲近。军儿却抢先,俯在我耳边说:“这就是你嫂子,快快拜见。”“什么?”我还没回过神,就听身后门骤然作响,若雨点打上去,凛冽得紧。军儿神秘一笑,原来我误会了,竟错将真心相许。

 

这个转折让我怅然若失,连转身行礼的气力都没,双眼仍直勾勾盯着那女孩。女孩被看得不自在,便主动起身,道了句:“你好,我叫马晓亭。”她的声音低低柔柔,如我所想,正琢磨要不要上前握下手,竟被身后一句尖细的腔调惊住。

 

“你们可别怪人家,女孩子出门总需要收拾打扮。”这话听上去像解释,但又附着得理不让人的蛮横劲儿。我心中将军儿恨个死,她却不偏不倚蹿到我面前,一副红眉毛绿眼睛的狰狞,双手还插着腰,似要轻摆赚些风情,实则过了头。

 

“你就是孟宵啊,看上去没有照片上显得高。”她嘴略微翘起,里面的牙并不齐,我敢断定还有两颗龋齿。“这位美女叫苏柳柳,单身未婚。”军儿一面殷勤介绍,一面向我使眼色。我铁了心,横竖不搭理,只敷衍一笑,就嚷着开局。对面的马晓亭仍将表情藏着,看不出喜忧。

 

四圈麻将,苏柳柳小赢,军儿大胜,我和马晓亭对半输,结果正合心意。军儿有些得意忘形,便鼓动着一起出去搓一顿,苏柳柳很兴奋,双脚像铁板上的鸭子跳个不停,马晓亭没说话。我心里矛盾,想和马晓亭多呆一会儿,可她是军儿的女朋友,看越久,还不是越郁闷,再加上厌烦苏柳柳没够,便干脆说:“你们玩,我累了先回。”

 

出门,军儿就追出来,还一脸热火,握着我的手问:“苏柳柳怎样?”“你说呢?”我没好气抛下句话,让军儿摸不着北。

 

睡觉前,我破例吃了片安眠药,无奈,马晓亭的影子挥之不去。好不容易困劲儿上来,手机又响了,陌生的号码。“谁啊?”我满腔怒火。苏柳柳的声音蹿出来,和她下午在我面前出现一样不合时宜,尤其是那尖细的声音,像根旧电线在地上划出的声响,拽得心难受。她约我周末喝咖啡,我撂了句,周末还早呢,到时候再说吧,就挂了电话。

 

2.      突然冒出的尖细嗓子

 

苏柳柳打了不下十通电话,我为了耳根清净,只好应约。坐在那儿,要了杯纯黑咖啡,咽下去呛得肺都骤然萎缩。“对不起,我真不喜欢你,以后咱俩还是各走各的。”这句刻薄话若是以往,纵使死也不忍出口,但面对苏柳柳,竟自然流露。

 

“我也不喜欢你。”尖细的嗓音刹那戳穿空气中的凝重,她今天画了眉毛,刻意的弯曲,倒显出几分凌厉的妩媚。我不愿多说,起身想走,她猛扑上来,像是女子追讨负心汉般,将我压在身下。

 

“你想干什么?”我感受到周遭服务员眼神中的暧昧,心中不快。苏柳柳却镇定自若,整理了衣衫,重新坐回原位。“我就是要跟你商量个事儿。”她说,虽压低了音量,却仍是刺耳。

 

我不再理会,一副不耐烦的嘴脸,苏柳柳又笑了,并招手叫服务员给我换了杯柳橙汁。然后,她微微抿起嘴,将脖子拉得很长,像鱼鹰。“你喜欢马晓亭吧?”

 

“谁说的?”我应激反应,却在苏柳柳心领神会的表情里败下阵来。她从包里抽出根烟,肆无忌惮地点火,尽情吸着,甩了句:“如果我喜欢一个人,绝不会否认。”可能是烟熏了嗓子的缘故,她的声音略有嘶哑,却无之前的凉薄。

 

“干脆挑明说吧。”我双手一摊,显然,她的目标并不是我。“你去追马晓亭,我让军儿回到我身边,怎么样?”等到的竟是这么一句惊世骇俗,闹了半天,是两个女人的战争,无端把我牵了近来。本就对苏柳柳好感无多,如今还算计到军儿身上,得,这哥们儿对我无义,敢介绍前女友跟我搅合,我却要秉持操守,断然不能损人利己。

 

然,在我决绝离去前,苏柳柳不失时机补了句话:“马晓亭纯美善良,军儿终会伤害她的。”是吗?不由停下脚步,军儿的历史,我再清楚不过,从中学时代起,他的座右铭便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妻”,十年光景,他身边的女孩走马灯似的,没一个长久,若之前苏柳柳被始乱终弃,那马晓亭……她那精巧的鼻尖又钻进我的血脉,我反复怀念着上面的一点亮色,却仿佛看见它越发变大,最后滚成一滴泪珠。

 

“军儿终会伤害她的。”我默默念着,将这句子渗入心底。

 

3.      一边是爱,一边是友情

 

苏柳柳跟我喝完咖啡后,便消失了,军儿打电话问我意下如何,我本有些恼,便不痛不痒地赞美一番。我发现他并没有异常反应,似乎还为我找到了合拍对象而高兴,此胸怀令我无比佩服。

 

本以为事态就此平息,全当苏柳柳那日心血来潮,至于马晓亭,惟摆在心中深夜唏嘘。谁料,五日后,我却拣到了心上人。

 

“你……”周边车马喧嚣,亦是我回家必经之路,马晓亭梨花带雨,坐在路沿儿,净色裙角沾满灰尘。“谁欺负你了,究竟谁?”我反复追问,然,每说一分,她便凄怆更甚。我便收声,心中已猜度八九,必是军儿又惹了风流事,伤了她心。

 

我扶她起来,第一次触碰纤手,柔若无骨,我暗暗恨,这般娇弱也是承得住随意欺瞒玩耍的吗?心中对军儿的一番负罪随即烟消云散,我带马晓亭下了个昂贵馆子,花了半个月的生活费,而后有意陪她去酒吧宣泄抑郁,无奈她并不喜欢其中喧闹,只说:“买几瓶酒,寻个清净地就好,还能吹吹风。”

 

于是,选了不远的一处公园,只她与我。虽说我酒量尚好,却在马晓亭迷离的眼神下微醺,而她,只轻轻抿一口,将酒瓶迅速移开,好像入口的是清茶,酒瓶本是无知的摆设。许是过了一个小时,或者更久,她顶着绯红的脸颊,缓缓站起,并不忘小心抚平裙下皱褶。

 

我知她要走了,无奈她仍是行动平稳,丝毫没有被搀扶的空间。分开时,马晓亭淡淡唤了我的名字:“孟宵,今天我很开心。”我瞬间忘乎所以,也不计较她的身份,脱口而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开心一辈子。”马晓亭顿时收敛了表情,但嘴角微妙变迁,她逃不过被示爱的喜悦。

 

望着她离去,我心中溢满幸福,但她的身影终消失在夜幕中后,我又不免生出愧疚。无论军儿如何风流,他终是与我一条裤子穿大的死党,若抢了他的女朋友,别说再无颜对他,就是日后朋友圈,也难插进去。

 

我邪恶地想起了苏柳柳。

 

4.      我拥有幸福的眩晕感

 

她应约而来,倒是爽快,地点仍在当日的咖啡馆,我点了奶昔,她要了杯黑咖啡。“怎么,对我的提议动心了?”她甩出戏谑神色,配上尖细的声响,像是一条鞭子抽烂了我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皮。“合作吧,不过,你要保证会让军儿幸福。”

 

“你会幸福吗?”她却说了句不相干的,而后又笑笑。“我是说,你和马晓亭会幸福吗?”苏柳柳突然展露的文艺气质让我生出疑惑,但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对她进行发掘,便张口敷衍:“当然。”

 

我们相对无言,彼此偶尔张望,像探监,只是弄不准谁是犯人。临别,苏柳柳被高跟鞋绊倒,摔在我身上,她狠狠在我胳膊上抓了一把,疼得我顾不得面子,大声叫嚷。然后她笑了,像个阅尽沧桑的女子嘲笑愣头小子般,说不出的意味。

 

“放心吧,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定会的。”苏柳柳留下句话,迅速拦下辆出租车,跳了上去。

 

我略有忐忑,傍晚,打电话给军儿,虚情假意地试探。他的情绪果然不佳,嗓音像哭过,干枯并沙哑。我故意说,手上有几张火锅店的代金券,想请他和嫂子吃饭。军只推辞,说等等吧。末了,他提了句苏柳柳,还没等我开口,便说算了,以后再聊。

 

一周后,我收到苏柳柳的短信:军儿这边没有问题,你该行动了。我跑去花店买了玫瑰,并将老妈的一只翡翠镯子偷了出来,心想反正也是给未来儿媳妇的,亏不着。直到站在马晓亭家门口,才回过味儿,苏柳柳的可信度又有几分,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自责砸下来,无处可躲。

 

正犹豫该进该退,马晓亭开了门,她像有预兆般穿了身纱质连衣裙,纯净的白色,一切幻化成至极的浪漫。我呆呆望着她,她依旧微笑,眼中却洒满妩媚。“你听说过一见钟情吗?”我问,她点头。这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我吻了她,浑身洋溢着颤抖的热情,仿佛之前种种都是虚无的玩乐,唯此一次,方才懂得何为爱情。

 

“军儿那……”马晓亭背过身去,轻轻摇头,说:“他身边,早已不是我了。”我想起苏柳柳的话,遂放下心,猛地抱起她,一圈,两圈,徜徉在疯狂的眩晕感中,笑着,闹着,再不知方向。

 

“马晓亭,我爱你,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天,距今,已经五年了。

 

5.      就是忘不了,怎么办?

 

军儿结婚了,摆了挺大的排场,他本来家境就好,身边亦都是生意往来的商贾公子,唯独交了我这穷哥们儿,他不嫌弃,我却撬了他的女朋友。

 

那天,我喝得挺多,而后抱紧他拼命哭,大庭广众下,军儿怕我出丑,甩下等待应酬的宾客,将我拉到偏厅。“我说,给你旁边安排了个美女,少灌点黄汤,这次可得抓住机会。”

 

我猛推了他一把。“这辈子,就是马晓亭,其他人谁我都不稀罕。”“可她已经嫁人了。”军儿突然恼了,这些年,马晓亭是我们之间的禁忌。我想,军儿或根本没爱过她,他愤恨的,只是我的背叛。

 

借着酒劲儿,我将藏在心中的疯话喊了出来,军儿上来给了我一巴掌,怒容褶皱了礼服色泽。“孟宵,这话只说对一半,我的确恨你的背叛,但我更爱过马晓亭,你跟她在一起时,我仍强烈爱着她。”

 

“那苏柳柳呢?”我试图点中军儿的死穴,揭出他暗地里干的勾当,纵然我拥有那份卑鄙的约定。然,军儿却只茫然重复了句:“苏柳柳?”“没错,你与马晓亭,若不是你花心在先,我又凭什么去钻那个空当?”

 

这话却又击中我的心口,是啊,我凭什么?家世背景,金钱房车,还是一脸愚钝的皮相?马晓亭勉强着性子与我交往半年后,便与一位有富翁老爸的公子哥出双入对了,她离去得悄无声息,只差人交给我一封绝交信,还有那只翡翠镯子,在我看来,那镯子价值连城,可事实上,却不足以换公子哥跑车上的一个轮子。

 

我终缓过神,反正都是输家,何必搅了军儿眼前的快乐。便上前说:“咱不生气了,还要去敬酒呢,有些事儿改日再聊。”军儿冷静下来,却意味深长地握住我的手。“我是该跟你寻个日子透彻聊聊。”

 

军儿重新揽回新娘的手,卖力笑着,我忽然想起当日嘱咐苏柳柳的那句,瞬间,她尖细的声音又在耳畔绕起。“你会幸福吗?你和马晓亭会幸福吗?”

 

6.      马晓亭只爱自己

 

军儿去海南度了蜜月,回来便冲到我家,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拼命张罗着吃喝。“你有话要对我说?”军儿听了一愣,便放下手中碗筷,再未触碰。他起身,来回踱着步子,将地板踩得“吱吱”作响。

 

“孟宵……”他终开了腔,换做满目苍茫,连同新婚的一缕光泽都被抹去。我拿出几瓶啤酒,冻得冰凉,开了便猛灌下去,军儿只看着我,什么都没有做。

 

当眩晕感逐渐浮上,我有了说话的勇气。“军儿,对不起,要是当初我知道你对马晓亭的心思,就是死也不会做那种缺德事儿,可……”我又哭起来,嘤嘤呜呜的怪叫声让军儿难受,他没动,只淡淡说:“那天,我喝醉了,马晓亭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何况她现在跟你我都已经没有关系。”

 

“你不再爱她了?”军儿摇摇头:“我已经结婚了,我爱的,只可能是我妻子。”“可我……”我忍不住旧话重提,军儿掩住我的口:“孟宵,别再说,在我清醒时,听了,只会觉得你越发残忍。”

 

“如果我爱一个人,绝不会否认。”这句话脱口而出,又似曾相识。军儿从屋里寻了根烟,打开煤气点了火,于一旁吞云吐雾。“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愤恨这个问题,有种感觉,军儿在用富裕的家世,硬生生勾勒出我自卑的猥琐姿态。“对马晓亭,还算不得爱吗?”“只是欣赏并想占有吧。”他双眉轻抬,果露出一脸不屑。

 

“不要以为你有足够的资历教训人,无论如何,当年马晓亭爱的是我。”

 

“可她为什么去做我的女朋友,为什么见了个富贵公子哥便义无反顾?”军儿没给我的一厢情愿有丝毫回转的余地。“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她根本以为我身边的朋友都是富家子弟,所以选了你,以为能一边享受宠爱专一,一边享受奢华安逸。”

 

军儿对我的报复,这么多年,就是有一日将我的傲气全然剥光。我退到墙角,周身已被抽空,却仍站立着,若木偶。“兄弟,马晓亭确实有股迷人的劲儿,但她爱的,只是自己。”“只是自己?”我问。我早已知道,不过搁在心里,不说,便假装忘了。军儿是个明理的男人,他亦有担当,比我强。

 

烟蒂碎尽,我走到军儿面前。“到此为止。”军儿却意犹未尽,他又点了支烟,吐纳,呛得我泪水喷涌。“我今天来,是说苏柳柳的事。”而后,他又笑了,一种无奈而惋惜的神采。“兄弟,该怎么跟你说呢。”

 

7.      她爱得太早,我发现太迟

 

年少时,我们那儿曾有段时间流行“漂流信”,即你将写下的信笺按心情随意塞到某个邮箱里,然后等待一个有缘的笔友降临。大约十二岁那年,我因这种方式结识了一个名叫“不见”的人,我猜她或是个女孩,其文笔细腻感性,但对方始终没有松口性别之事。

 

后来,随着学业加重,与不见的往来减少,至多便是谈些压力,烦恼,她的话越来越少,连一页信纸都铺不满,亦是叮嘱注意身体之类的琐事。我便开始怀疑,那本是个年长许多的人,为了证实这点好奇,我曾在那个邮箱外守过几日,无奈,取件的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无丝毫应对猜想。

 

通信的热情越发减退,我将学业之外的精力全部倾注于青春期的朦胧情感中,只奇怪一事,即每每失恋,不见总在几日内有信送到,虽其中仍是无趣的叮嘱,但有别样安慰。我与她的联系,终是未断。

 

直至电子邮件取代了纸质,我心中竟有失落,便写下“见个面吧”字样寄出,无奈,不见只寄来自己的电子邮箱,再无多言。

 

念及遇到马晓亭的前几日,我还在为一段段的虚无而嗟叹,遂在电脑上敲出个酸腐句子赠予不见:莫非世间就不曾有个女孩清灵若水,让我一见倾心?她未作答复,出乎意料。

 

谁想,不见消失了,没有预兆。在我与马晓亭交往时为爱情,为金钱,为所有挣扎的日日夜夜里,我写了无数心情,让瘦骨嶙峋的指骨在键盘上敲击了一次次发送,但不见却若其名般,似早注定结局。

 

“她就是苏柳柳。”几个字如子弹从军儿嘴里飞出来,直中心脏。“她低你一级,中学时教室就在你的隔壁,高考,她也报了你的学校,可惜差了两分没录。”

 

“这不可能。”我本能否定,军儿料到我的惊愕,没强求,只上前狠狠拍了我的肩膀。“在她央求下,我制造了花心的假象,让马晓亭转投你的怀抱。”

 

“别骗我了,从来,喜欢的东西你绝不放弃。”“但我更不能放弃苏柳柳,我最爱的妹妹。”瞬间,军儿泣不成声。“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爱上你。”

 

“把心上人推给哥哥的女朋友,世界上,可有这种爱情?”我几乎咆哮,青筋震得头剧烈痛楚,任何一种错过的理由,都无法接受,因此,我不要这份近乎诡异的错过。

 

军儿再没说话,塞给我一个地址,狠狠抹下眼泪,像要褪掉一层记忆。我暗暗将眼神划过,海口,我不得不去的地方。

 

8.      见,与不见

 

三个月后,我和苏柳柳结婚,在沙滩上,四周,若梦一样蓝的海水。些许人久久握着我的手,不断念着:“没想到你会这样做,真没想到……”我微笑,又将眼神抛向苏柳柳,我的新娘裹在洁白的婚纱里,有些娇弱,但美丽异常,我试图想起当日的马晓亭以做比较,但奇怪,任凭怎样也想不起来,好像马晓亭从未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

 

交换戒指时,苏柳柳盯着那精巧的小圈,捏着尖细的嗓子稚嫩发音:“做什么的?”“戴上了,就会幸福,我们的幸福。”军儿走过来,站在我和苏柳柳中间,他环抱我们,几乎哽咽。“你们会幸福吗?”我该说“当然”,但这次,我只更紧地抱住他,一份友情,一份挚爱。

 

“或者,你们无法拥有孩子。”军儿仍不放心。“我知道,或者,苏柳柳会是我一辈子最宠爱的孩子。”她似乎懂了,在一旁“扑哧”笑出声,又急忙用手掩住嘴,眼神闪烁惊恐。我便握住那纤长十指,于嘴边轻吻。“以后不会再有人打你,因为有我。”

 

有人落泪,我不高兴起来,跟军儿说:“大喜的日子,叫不自觉的某些人收住伤感。”军儿一拍我肩膀,遂组了乐队,领头笑闹。

 

入夜,我拥着苏柳柳,她一脸不解。“你是谁?”“我是孟宵。”言罢,苏柳柳的泪珠儿落下来,她记得我,即使她的病情已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即使她已陌生了我的容颜,却仍将这名字铭心刻骨。

 

“小时候,父母离婚,我随了母亲,苏柳柳跟从父亲,之后有了继母,挨打就成了家常便饭。十三岁重逢时,她已有了轻度的精神分裂症状,我们都寄希望于时间,却不知,时间逐渐让她无法控制情绪,正常认知,甚至摧残了记忆。五年前,我知道,妹妹的病就快到无法挽回的程度,便将她介绍给你,想完成她尚可清醒时唯一且最后的心愿。但,她却不忍……马晓亭那件白色纱裙,是苏柳柳买的,那日,她用最后的理智完成了你的爱情。”这个故事,是军儿几年后的一个下午告诉我的。

 

那天阳光很暖,柔柔地,打在身上,苏柳柳依偎着我,她说:“孟宵,我想要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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