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又到春节了，每年春节都是回乡下老家过的，因为那里有我的母亲、我的兄弟姐妹。

今年的春节也是如往常一样回到乡下。1月24日（腊月二十九）下午1点多开始从家里出发，乘坐3点多的火车踏上回乡下过年的行程。车上人特别多，没有座位，站着很累。到了县城，朋友早已等候在那里，开车送我们到母亲家已是近晚上六点钟了。母亲和兄弟看见我们回来了，非常高兴，忙把我们迎入家中。

在母亲家呆的几天中，我发现母亲的身体明显不如以前了。母亲的饭量减少了，身体瘦了很多，晚上也不愿意看电视了。特别的每年回来母亲都有说不完的话，可这次母亲不愿意多说话了，看样子她老人家的身体和心情都不是太好。

撒谎

吃饭的时候，母亲问我，“你二姐在哪住院？我想去看看。”面对母亲的问话，我很茅盾，因为二姐在十天前突发脑出血，现在还在医院住院，虽然二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仍然是不能言语。二姐得病的事，家里人都瞒着母亲，可是一次母亲去赶集的时候，村上的人问母亲“你二闺女的病怎么样了？”这样母亲知道了二姐的病。自从母亲知道了二姐得病住院以后，就急着要求去医院去看望。家里人怕80多岁的母亲难以经得起折腾，就谎称二姐在大连住院。二姐的病很重，我去看了两次，到目前仍然在急重病房。

面对母亲想从我这里得到真实情况的渴求目光，我思量再三，还是把真情告诉了她，“我二姐在瓦房店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我并且补充解释说，“大家没告诉你，是怕你去看了上火。现在好多了，已经有知觉了，过些日子就会出院的，你不用去看”。母亲听了，知道家里人这些日子在撒谎，还是很不满意。大年三十，母亲还在喃喃地说，“等过两天，你们领我去看看”。

回忆

大年初一，大姐回到家中。在唠家常时，大姐说，前几天夜里梦到父亲了。母亲听见了，也就唠起了父亲往事。

大姐问母亲“俺爹年轻时当区长时那些照片哪去了？”

大姐的问话，使我想起小时候，母亲经常讲起父亲的事情。东北解放初期，也就是全国解放前，东北联军刚刚收复了国民党占领的辽南地区，父亲那时二十几岁，因为父亲读过高小（当时在我们当地是最高的学府了，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初中吧），家庭出身又好，所以父亲就当上了相当于现在几个乡镇那么大的“沙河区副区长”（行政级别比现在的乡镇高，比现在的县级低）。姐姐所说的相片，就是指父亲在那时候与领导、同事的合影，以及一些平日的工作照。这些相片我也见过。后来因为爷爷坚决不同意我父亲入党，父亲就离开了这个岗位。我小时候也经常听父亲说原来一起与他工作战斗过的同事，谁谁现在当县长了，谁谁当局长了.....

思念

母亲听见姐姐的问话，回答说，“那些相片都没有了，你爹走了之后，我就把那些相片全烧了。现在只剩下一张了，我把包起来放在箱子里”。

听母亲说把父亲的相片都烧了，我感觉很可惜。我原来还准备等退休以后整理一下家谱呢，那父亲的相片是很有价值的资料呢！

可是烧了就烧了，也不能责怪母亲。母亲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她有她的思维，她有她的想法。也许在她心里，这就是对父亲最好的怀念。

母亲拿出一个包了好多层的相框，一层一层地打开外面包装纸，里面是父亲的一张十二寸的相片。我想起来了，这是十五年前我春节回家给父亲和母亲拍的合影，父亲去逝时，我到洗印社剪裁后制作的，当时洗印社的经理知道是为我父亲制作遗像，一分钱没收呢！

面对父亲仅存的这张相片，母亲泪眼汪汪地说，“你爹去逝十三年了，你爹要是活到现在，该多有福呀！”

看见大姐也想掉眼泪，我觉得大过年的，还是不要把气氛搞得太伤感，我赶忙说：“唉呀，俺爹在那里可能过得挺好呢，说不定还当个区长县长呢！”

听了我的话，母亲抹抹眼泪说，“你爹就爱管人管闲事，说不定你爹还真当了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