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越来越大，原本只是一张脸，现在，大成了屁股

越来越脏，原来是一张灰蒙蒙的脏脸

现在，像一张多年未擦的屁股

2012/5/26

 

 

云南上空的云

 

云南上空的云

像新疆的羊肉

一样肥腻

我想捏一把

云的肥脊

 

不是盐，透明是对云的侮辱

不是雪，花瓣是对云的侮辱

不是棉花，劳动是对云的侮辱

不是泼墨，写意是对云的侮辱

 

云南上空的云

自己站在自己的悬崖上

自己把自己

摔得粉身碎骨

自己在自己的海洋上

冲浪

一架飞机

把自己当成舢板递过来

云们

不理它

 

云南上空的云

自己雕塑自己

雕塑的目的是通往永恒

但在云的世界

雕塑的目的像一个吻

吻过之后的吻

吻过之后

的吻

在哪里

云

就在哪里

 

云是空气的眼睑

云是小姨子的嘴唇

2012/5/28

 

 

约翰不吃煮鸡蛋

 

离婚前不吃

离婚后不吃

将来再婚了

一定也不吃

约翰离婚

因为趁老婆出差

把女人带回家

过夜

女人走后

约翰像杀毒软件

一丝不苟的

扫瞄卧室和客厅

不放过

任何一根毛发

老婆回来后

迎着约翰坦然的目光

打开他们家

从不生火

尘封的厨房

发现一摊

有些新鲜的

煮鸡蛋蛋壳

约翰崩溃了

那个女人

不但自带安全套

还自带

煮鸡蛋

2012/5/28

 

 

鬼开门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发誓

她此前在我的梦中从未出现过

她打开我的梦

像熟练的打开

一扇紧锁的门

打开我的身体

像打开自家卧室的门

她瘦得像

一页纸

脸上全是窟窿

我抱着她

竟有熟悉的感觉

她说我是她第20个前世的

情人

怕错过我

整整20世

不肯投胎

在所有可能的人

梦境里飘

了整整20世

有时也会被小鬼

恶作剧的抓回去

在油锅里

涮一涮

哪怕是鬼的身体

也快被煮没了

好在终于

找到了我

只有我的怀抱

是一扇她能打开的门

2012/5/28

 

 

每次

 

每次

你都出现在

我伸手够得到的距离之外

每次

你从教室外走过

从同一扇窗户

向里看一眼

每次

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你

我想大声喊你

张大嘴巴

发不出声音

每次

我跑到传达室给你打电话

像有千里眼

清楚的看见

你在电话那头的样子

每次

我都没有来得及

听到你的声音

就已经从梦中醒来

每次

我都固执的觉得

并没有真的失去你

因为每次没有全醒的时候

我都误以为

时光还停留在3年前

5年前

10年前

18年前

2012/5/17

 

 

下岗女工

 

1997年夏天

傍晚的泰兴汽车站

她站在人流中

像湍流不息的河边

一棵孤单的柳树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

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

对城里女人有天生的敏感

一眼就能辨认出她的矜持

 

我从她身边走过

她想喊住我

又有些喊不出来

我放慢步子等了等她

她终于跟了过来

 

小声的问我去哪里

可不可以坐她老公的车

没怎么讨价还价

30块钱

从县城到我的农村老家

 

我记得她

她不记得我

第二年暑假回泰兴

刚从长途汽车下来

一拥而上拉客的男女中

 

她动作最敏捷

像入水的鱼鹰

一口叼住我的胳膊

嗓门大得

像沸腾的水铫

 

我有些失落是因为

一个农村孩子

对城里女人有一些根深蒂固的想像

她们身上有一种迷人的骄傲

她们的矜持里有一种好日子养出来的尊严

2012/5/22

 

 

朋友

 

你是我的朋友

你当然

是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并不多

但你是我的朋友

我们已经几年没见了？

我们已经

好几年没见了

我并没有见你的欲望

可能你也没有

什么时候

见一见呢？

为什么要见一见呢？

你的情况

我大致知道

无非是这样

或者那样

还能怎样？

即使怎样了

又能怎样？

除此之外

我们又能聊些什么？

哲学还是天气？

但我们总会见面的

因为我们是朋友

总会等到那一天

在彼此的遗体告别仪式上

不是人看鬼

就是鬼看鬼

2012/5/25

 

 

时代的咒语

 

一个秃驴

眼放贼光

身穿僧衣

坐头等舱

2012/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