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妻感到自己的一颗门牙有些松动，且总是在疼，吃了消炎药也不见效果。于是，我陪她去看牙医，牙医用专用工具敲敲妻的那颗门牙，冷冷地说，门牙蛀了，牙龈在发炎，而且已传染到紧挨的门牙，当前必须拔掉这两颗门牙，才能根治牙病。

    从医院出来，妻一直哭丧着脸，自言自语，医生这是在吓唬人，我好好的门牙要拔掉两颗，还不难看死啦！我忙安慰她，拔掉坏牙，装两颗假牙，说不准更美呢！妻不理睬我的安慰，我有点急，要相信牙医的话，迟拔不如早拔，省得牙病再传染上其他牙齿！要不你让牙不疼就是了！

    回到家，妻仍在犹豫是否拔掉那两颗门牙，见我无动于衷，她生起闷气来，一旦牙又疼起来，她又无理地怪罪起我来，说是生孩子坐月子我没照顾好她！我被妻烦得左右不是，下了最后通牒，拔掉两颗坏门牙，拣最好的假牙装上！

    妻见我动真格发火，也服软下来，乖乖地同意去拔牙！

    两颗坏门牙拔掉了，妻没少落泪，每天戴着口罩，引起了儿子的好奇，我告诉儿子，妈的门牙生病了，拔掉再装新的，你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牙齿，少吃糖！儿子点点头的同时，冲向妻的怀中，扯下口罩，要妻给他看看少了门牙的嘴！妻没答应儿子，儿子倒自作聪明，肯定地说，妈现在肯定和我们班上有些小同学一样——豁巴齿！妻一听，又躲于一旁，暗自落泪。

    门牙装上了，妻不停地对镜咧嘴察看那两颗新假牙，不住地问我，一眼看得出那两颗是假的吗？我说，看不出来！和真的一样！儿子看看他妈嘴里的牙，好奇地说，妈妈的门牙长得真快呀！一下子把妻逗笑了。

    年后，儿子吃橙子，一不小心把一颗门牙吃掉了下来，吓得他哇哇大哭，我忙捡起儿子掉落的那颗门牙，安慰他，别怕，别怕，你这是在换牙！是新牙挤掉乳牙！爸爸妈妈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儿子渐渐平息下来，冲镜看看自己少了门牙的嘴，自己倒笑了起来！

    接着儿子的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门牙相继脱落，新门牙长得很慢！在儿子换牙的期间，我告诉儿子一些简单的牙齿知识，虽说他听得懵懂，但他十分听话地把自己的门牙收藏起来，作为自己成长的见证！

    在我把儿子的门牙收藏在一个小盒子里时，妻也把她的两颗门牙递过来，说，也替我保管好，这可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嘴里的假牙再好，也不是自己肉里长出来的，总有些生生不入，有时吃粘食，一粘下假牙就想到自己的那两颗真门牙……

    捧着装有妻和儿子门牙的小盒，四颗洁白的乳牙，两颗成人的恒齿，我蓦然想到——爱情婚姻就好比人的牙齿，爱情如乳牙，每个人都曾经历过，甜美也罢，青涩也罢，总有被婚姻替换的时候；婚姻似恒齿，一旦生成，终生相伴，因为脱落了，不再新生，即使偶有“新”的转机，以假乱真填补上，还是没有原有的来得自然，因为原生的好丑毕竟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连着神经和血脉！相信，新婚的男女，对爱情如乳牙的比喻深有同感；婚变的男女，对婚姻似恒牙的理解更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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