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圈套

——读《因父之名》有感

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新闻学系16级  王文洁 

《因父之名》（《小说选刊》2016年第11期）是江苏作协专业作家孙频的作品，在这篇小说中，描述了主人公的许多心理状态，读时便可清晰地感受到主人公的命运，我的心绪跟着主人公的心理慢慢走。

这篇小说写的是父亲的回归，父亲十年杳无音信，带给女儿极大的伤害。女儿的悲惨命运，从父亲离开开始，而父亲回归，她是无法接受的。这十年留下了太多的空白，父亲在这离开的十年，到底做了些什么。而女儿为何始终不肯原谅父亲，在小说的最后，一切关于父女的冷漠和无情才得到了解释。而这一切，就算到小说的最后，我仍在怀疑，是社会的黑暗，还是魔鬼的圈套，当未知数被解开时，产生的却是更多困惑。

小说在开头便奠定了一种悲剧的基调。当她感受到屋子里有除了母亲另外一个人时，她站在枣树边。“只有她自己看到了，一种可怕的东西正试图从她身体里挣脱出来，这东西像猎人一样残忍地向屋里窥视着，它生怕看到什么又生怕什么都看不到，似乎看不到的地方才更加幽深可怖。”这是第二段的描写，看到这，我便感受到这篇文章有些悲剧的气息。让我带着沉重的心情去阅读。

主人公是个24岁的女性，名叫田小会。她的父亲田叶军离家出走了。在这之前，她非常爱自己的父亲，甚至在他离开的十年，她曾每天晚上都给父亲写一封信，写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她把父亲当作自己的保护伞。十年里，她把石头大树当父亲，把心事说给它们听，可见她对父亲的依赖。因此在父亲离开后，她认了一个六十多岁的有残疾的叫李段的孤老头子做干爸，在开端，我以为她只是孝敬他，把他当作爸爸。而当田小安的母亲因此事哭泣嘶喊时，我有些怀疑，但并不知道她与干爸是否发生关系，因为在我看来这太不可思议了。后来才知道十年来，她一直跟这所谓的干爸发生关系，我感到震惊。

当她的亲生父亲田叶军回来时，她错开了所有与他相见的时间，她把跟他看同一个电视屏幕都当作耻辱。他花了很多钱为她买了白色连衣裙，她试穿了，非常合身，其实她心里是很喜欢这条裙子，她也曾梦想过这样的裙子。可是她把裙子脱下来，揉成一团，扔在床上，像极了一个小孩子的行为。后来，她想偷偷穿上这件裙子，她把穿上裙子当作是妥协当作是对父亲的原谅，但当父亲走进房间，她又突然不愿意原谅了。她的内心是非常矛盾的，她觉得十年的沟壑不能轻易就填平，但同时她也觉得自己做得并不对。当父亲给她买了两条鱼，她把对父亲的报复转给了鱼，她想把鱼饿死，但由于饥饿有一只鱼的身体部位被另一只鱼吃了时，她十分愧疚，觉得是自己害了那只金鱼。她害怕父亲再给自己什么东西，自己又会犯下什么错，可见她内心多么矛盾。小说的最后，女儿说出自己的遭遇，让我感到震惊。原来父亲离家出走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死了，于是她处处遭到耻笑。半年后，她数学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问她父亲是否还回来，当他认为她的父亲不会再回来时，就强奸了她。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数学老师把强奸田小会的事告诉了其他男老师，先后共有六个男老师强奸了她。有一次她又被班主任强奸，当时她干爸李段在做门房，偶然碰见了这件事，李段第二天主动辞去工作。她后来怀孕被迫退学，是李段给她买了堕胎药，她认为李段是唯一保护她的人，于是从此她就跟他在一起，跟他睡觉。她恨田叶军，是因为她经历了这些悲惨，并把这些归咎于田叶军的离开，田小会的人生充满了悲剧色彩。

田叶军算不上是个好男人，就因为争吵，他就抛下了妻女。他是个懦弱的男人，却也爱自己的女儿，小说中写他离开前的一段时间，他在门口哭泣。他是舍不得自己女儿的，但同时他又无法忍受妻子的争吵，而妻子与他争吵，是因为他下岗了没有收入。十年归来，女儿不接受他，不肯原谅他。看到女儿整天跟一个老头子混在一起，他是心痛的。于是作为一个父亲，他买白衣裙、小金鱼讨好她，甚至乞求她。托人给她找对象，不让田小会去李段家，最终杀了李段。

离开家以后， 田叶军去了内蒙工作，为了夺回一点工钱，他误杀了一个人。后来他跑到了东北，换了一个名字，躲在一个偏僻的农场里给一个女人干活，一躲就是十年。他不敢回家，怕一回家就被警察抓到了，也不敢写一封信打一个电话。十年后，他觉得人们应该已经忘记当年杀人的事了，想回来看看自己的女儿。当最后他杀李段时，把当时介绍给田小会的年轻人带着，并且要他作证是自己杀了人，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当警察把田叶军带走时，他向田小会呼喊：你恨我吧，你像这十年里一样继续恨我吧，你就恨到底吧。作为一个父亲，怎会希望自己最爱的女儿恨自己，可他无可奈何，他杀了人，为了女儿杀人。他又乞求年轻人作证把他送到监狱，他让年轻人救自己的女儿，把他送进监狱就是救她，乞求他要照顾好她。他对田小会爱得多么深沉，又是多么无奈。

文章对母亲苏月梅的描写并不多，开头写主人公回忆起两年前苏月梅与男人在房间私会，以及当丈夫下岗没有收入，她便整日跟他争吵，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个温顺守妇道的女子。而女儿遭遇了那么多悲惨的事，她却不知道，女儿整天跟一个残疾老头儿在一起，她也不管，可以看出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田小会往李段家跑时，苏月梅不敢大吵，她生怕街坊邻居知道这件事，女儿认了个干爸还要倒贴钱，比小丽常年被她干爸睡还让她觉得丢人。这也可以看出苏月梅丑陋的内心，女儿的悲剧，她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田小会的干爸李段在小说里的形象是模糊的。但毋庸置疑，他也是罪恶的。六十多岁了，却和一个小女孩发生关系，这让我觉得恶心。当他撞见田小会被强奸后，班主任威胁他要是说出去就让他丢工作，他便主动辞去了工作。对此，田叶军觉得田小会被他绑架了，他以不说出去为由无耻地挟持了田小会，绑架了她，还让她对他感恩戴德，让田小会觉得亏欠他。我不知道年迈而又残疾的李段是否有这缜密的心思，但我总觉得李段像个魔鬼，他是最可怕的，让一个少女将肉体和精神都奉献给他，像一个魔鬼的圈套。

这篇小说从题目来看我以为说的是温暖的亲情，而读到最后，让我看到命运的狰狞，社会的黑暗。老师本该是教书育人的人，却联合强奸一名女生。李段是个残疾老人，却绑架了田小会的一生。种种震惊，都让我不解。虽然最后父女的一切冷酷无情都得到了解释，而这个解释是以永别为代价。对于故事结局，我是明白的，但这一结局却让我产生了更多的疑惑，为何一个女生要背负如此悲惨的命运，真的都怪父亲吗？还是这个社会本是冷酷的，我不得而知。

小说名字《因父之名》大概来源于美国一部获得奥斯卡奖的电影，该电影重点刻画了男主角格里为求公正所做的斗争以及他和父亲之间深厚的感情。在写伦理感情上，两部作品是一致的，但不同之处也是显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