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和L是少年时就认识的朋友,虽然他们在同一个中学读书,在一样贫穷的地方生活,可是P有着更可悲的命运. P的父亲是一个烟鬼,酒鬼加赌棍.他常常喝得烂醉,回家就打老婆孩子.P的母亲是一个善良软弱的乡村妇女,她不敢和丈夫论理,更不敢反对丈夫. P有两个弟弟,可是弟弟们长大后没有一个成材的,常惹麻烦,最后P不得不拿出自己结存的可怜的钱去给弟弟们消灾解难.

  

    P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上学,她不得不到附近的城里打工. P很勤快,不久她就在一个小馆子里当了厨师,每月的报酬还很不错. 一次L去看她,她的老板娘很友好,专门炒了几道菜来招待,L在家里就没有那样的美食了,一日三餐都是西饭,连菜也很少有吃的. 比一比P的生活,L有点怀疑自己读书的用处. L觉得P好幸运,有一个很好的收入,有一个很好的老板娘.,每天吃肉,吃菜.
   
    L在高中里最想收到P的信. 后来P告诉L,她有了男朋友,他是她打工那个城里一所大学的学生. P是一个初中生,忽然之间得到了一位大学生的爱,她好惊喜,好高兴,感到好幸运. L也为她感到高兴. 后来她给L寄来了她男朋友的相片,相片中的大学生正在参加大学里的游泳比赛,他是那么的潇洒,高大. L想P一定深深地爱上了他. 可是L觉得这样的爱让人怀疑,L不能告诉P,热恋中的P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后来L上了大学,P就很小给L写信了,也许是P生活的不如意,她不好意思告诉L有关她的遭遇. 有一天L遇到了P,问起P的大学生男朋友,P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P说她被那个大学生骗了:他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她的钱,她给他买了好多东西,尽量满足他的喜好,后来他们同居了,在他快毕业时,她有了他的孩子,他把她骗去做了"人流",就在他得到毕业证书的那天,他离开了她,说他们不是同一水平的人,不可能有共同的语言,不可能有幸福. 后来他在P打工的城里找到了工作,很快就结了婚.

 

   L安慰P说:那样的男人不值得爱,把他忘记了吧. L说为什么不给她写信告诉她,如果当初L知道了,会给P一些主意去惩罚惩罚那个负心的卑鄙的男生.

   

   后来L听说P有时还和那个男的相往来,他给她一点钱,算是给她一点同情吧. 但是L知道P在堕落,为什么要那么卑鄙的男人的钱?为什么要和他来往,L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P不谈起,L也不好劝说P.

  

    在L大学学习期间,P嫁给了一个偏远山区的小伙子,P还是留在城里打工,他们的婚姻是没有爱情的婚姻,这就注定了他们的悲剧.

  

    一天,L又见到了P,才知道P结了婚,还有个很小的男孩. P说她要去广州打工,和她的一位朋友去.L问:那么怎么处理孩子呢?P说她和她老公离婚了,孩子判给了她的老公,每个月给孩子一点生活费. L问:为什么她要离婚? P说: 她的丈夫是个十足的农村人,天天只知道种地,每次她回家去,她丈夫谈的都是他的庄稼,从不知道问问P在外面的生活如何. P说她在外面打工,遇到一个老板娘是"同性恋",虽然给她很好的待遇,可是那老板娘后来硬要和P一起睡觉,还在P身上到处乱摸,P无法忍受,最后离开了那家饭馆.

  

   L很同情P,对于P的婚姻,L不想作任何评论,她只觉得也许这个男人才应该是P托付一生的男人,可是那是P的感情生活,L能说什么呢?一切都已经晚了,L把嘴边的话硬咽了回去,只祝福P的南方之行一切顺利.

  

    P去了南方,从此好几年L也没有见到P.

  

    有一天L听说P回来了,她去看P. 那时的P多了几分成熟,也多了几分忧伤的眼神.

  

    P比过去更加的健谈了,他们聊到很晚很晚才睡觉. P讲了她南下打工的经历:P和她的朋友赶火车去广州,在车上,她的钱被人偷了,P没有一文钱,不得不到她朋友的亲戚家暂住,可是几天后那亲戚感到不高兴了,P不得不只身离开,没有钱,也没有找到工作.

  

    她在街上遇到了四川老乡,由于她太年轻,不知道社会的险恶,只觉得见到了老乡,就有了希望. 他们假意带领她去找工作,一天下来还是没有找到工作,这时天黑了,那几个老乡把她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无情地把她给轮奸了...L可以想象当时P的无助和痛苦,害怕和失望,那是一个单身女人最悲惨的遭遇.

  

    在最失望的日子里,她去一家发廊工作,发廊里大都是做皮肉生意的店,P告诉老板娘,她不做那种生意,她可以给客人们洗头,不要工资,只要一日三餐. 老板娘留下了她,算是有了一个三餐温饱的工作和一个落脚的地方.

 

    P在发廊里干了几个月,她遇见了一个老板,她说是老板. 可是L觉得那老板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老板. 大老板去更高级的地方找乐子,不会到发廊那么低级的地方. P说那老板对她很好,给她介绍工作.P在无助中答应了. 老板真的给她找了个工作,当"大姐". L问什么是"大姐", P说就是给"小姐"介绍客人. 说难听一点就是让她去当"老鸨. P说她已经很满意她的工作了,在广州没有人介绍,很难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P在那里工作很快乐,她的报酬很不错,也不用去讨别人的欢心. L想也许是吧.

  

   后来P遇到了一个大学生,他们在一起很快乐,可是P不敢告诉她的男朋友她是一个在店里给"小姐们"介绍客人的"大姐." P好爱那个男孩,可是当他们感情很好的时候,P离开了那个男孩,P说她没有勇气告诉他她过去的一切,如果不告诉他,P感到心里永远都有种罪恶感,他越爱她,她越是感到自己肮脏,配不上他. 就这样P离开了,也离开了P工作的地方.

  

    P过着流浪的生活,生活的无望使P自己放纵自己,后来她得了性病,P那时一味想到的就是死,只有死才能解脱一切痛苦. 一位好心的司机救了她,把她送到医院,帮助她出钱,还把她照顾很好. P很感动,后来他们成了好朋友,成了情人(因为那司机有老婆,可是他的老婆对他很凶狠,不尊重他). 他们真正地爱着彼此,他们一起度过很多美好的日子.

  

    P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不想破坏他的家庭,让他的孩子没有依靠,甘心无名无份地和他在一起. 但是"纸包不住火",有一天,他的老婆知道了,跑来和司机大闹了一场. 司机这次是死了心了,不在乎他老婆的大吵大闹,一定要和他老婆离婚. 他老婆这才知道她自己错了,不应该那么对待她的老公,她来和P讲和,她说她会好好的对待她的老公,她不能没有她的老公,否则她没法生存,孩子更加不幸.他老婆后来竟然给P跪下了,求P给她和她的孩子一条生路. P是个心软的人,最后她真的那样做了,离开了那个司机,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打工.后来司机找到了P,给了P 一些钱,希望P过得快乐幸福.

 

    P回到了家,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去愈合她心灵上的伤口,这就是L为什么再次见到了P.

   

    后来P又到广州去了,她一去就是毫无音讯,几年前L又见到了P. 她又回到了家乡,可是这一次,P带回来了一个男朋友,说是她打工的时候认识的.那个男的家在很穷的山区,家庭也不好. P说她不想和他结婚,可是那男的追着她结婚. 于是P到L家里呆了几个月,那是L和P在一起最长的日子.P 帮助L看孩子和做饭,L很快乐,但是她不知道是否P也快乐. 有一天P的男朋友来找她,她和他一起出去了,回来说她不想再看见他. 几天后,那男的又来了,说如果P不走,他就奈在L家里也不走了.P无奈地和他一起走了,L还是弄不清,那个男的怎么找到了P的电话,怎么找到了L的家. L为P感到担忧,临走时,告诉P如果她不喜欢那男的,就别嫁给他,因为L觉得那男的不是那种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P走后不久,还是嫁给了他,也许是P流浪累了(她离婚已有十几年了,还是没有找到适合她的男人),她真的想有个家,想从此固定下来,快四十的女人了,都希望不再漂泊.

  

   三年前P给L打了一个电话,说她做生意,没有钱,连生活费都没有了,她又有了一个很小的孩子. P说她想向L借一点钱,可是L也是单身妈妈,很遗憾,哪来几千元借给她. L想P一定很失望吧,因为P从来没有向L借过钱,没想到一开口就被拒绝了. 也许P理解L,她也是生活在困难中,如果L能帮助她,一定会的,毕竟他们是那么多年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