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流两次惊恐

电视连续剧《少林寺传奇》戏里戏外（6）

        当大家细看下面的照片时，一定会发问：吴京并不在《少林寺传奇》剧组，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呀？不错，吴京的确不在《少林寺传奇》剧组，但是由于我的这两组照片讲述的是一条河流的故事，不将吴京“请”到这里，故事就不好玩了。吴京以及吴京与我的合影照是2001年拍摄电视连续剧《少林武王》时拍摄的，其余照片是《少林寺传奇》剧照。

        这两组表面毫不相干的照片，却与同一条河流相关。这是一条普通的河流，又是一条很不寻常的河流，她一年四季湍流在浙江省新昌著名的旅游风景名胜地————穿岩十九峰下；这是一条美丽的河流，又是一条至今令我恐惧的河流，在过去的六年中————我两次在此胆战心惊。

        如果我事先知道《少林寺传奇》中公主遇险那场戏要在穿岩十九峰河水中拍摄，我恐怕是不会接拍的。对这条河，我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2001年盛夏，电视连续剧《少林武王》剧组首站奔赴浙江黄岩。

        《少林武王》是当年轰动海峡两岸的电影《少林寺》的电视版，因此，在演员选择上，制片方一开始便十分谨慎。该剧艺术指导、总导演————曾以导演《少林寺》、《少林小子》、《南北少林》等武侠影片而闻名海内外的张鑫炎先生，对演员遴选工作更是严谨认真、亲自把关。我能最终被选中并在剧中饰演女主角小妮倍感荣幸。对我而言，在面对十分难得的机遇的同时，也面临更多的挑战 。

            我饰演的小妮是一个常年生活在封闭的大山里，对外界知之甚少的纯朴、善良、美丽的牧羊女。因此，当她正在潭溪中沐浴之际，突然面临一个满身伤痕的少年（吴京饰演的男主角戚少正）向自己赤裸的身边荡来的时候，瞬间的惊恐之后，唤起她的是救助于人的勇气和信心。她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将伤痕累累的戚少正拉上岸，背上身，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其移到一个山洞里，而后为其解衣、清淤、敷药、护理伤痛。拍摄这样一场大戏，当时许多人都担心我面对吴京赤裸的身躯时会不知所措。当大家在监视器里看到的是一场情景交融、扣人心弦、感人至深的少女救英雄的精彩画面时才放下心来。

         拍戏很苦，但苦中有乐，苦中有甜，亦有趣，这也正是像我这样散漫性格的女孩子对表演这一行乐此不疲的原因所在。 球星马拉多那的“上帝之手”曾给阿根廷足球带来好运，青年演员吴京的手同样令我绝处逢生。

        吴京与我扮演的角色在剧中相遇的一场戏，选择在一个悬崖峭壁下的潭溪里拍摄。按剧情安排，当吴京饰演的戚少正从悬崖滚入潭溪后，一块碗大的山石随之飞下，而我饰演的小妮，为救满身血迹的不速之客，急中生智，以箭杆拨飞石，有惊无险。为安全起见，道具部门预先用水泥和泡沫粉制作了一块假石头，下抛时，用钢丝绳维系。几次往水里试投，效果都很好。可就在正式开拍一霎那间，意外情况发生了。一块同样似碗大小的真石头被钢丝绳无意间拉动，先道具石块一步飞流直下。经验不足的我并未发觉这一险情，正要扑上拨打，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吴京蓦然发现石块下赘的速度不对头，此时，要想呼喊我躲避显然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吴京一个鲤鱼打挺从齐腰的水中腾空跃起，双臂前伸，使了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太极式，着力改变了飞石的方向。只听“澎”的一声，石惊水涌，人们这才回过神儿来把我和吴京拉上岸。

        “飞石”的事儿发生不久，剧组又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大逃难。剧组的大队人马驻扎在离黄岩市5公里的一所三面环山、一面临水、风光欹旎、景色秀丽的武术学校。距离学校十几公里的东北角上，有一座碧波荡漾的大水库，“祸”也正始于此。

        这天晚上收工较早，我想一洗往日尘埃，便冒雨开车来到黄岩市一家大酒店，开了个桑拿单间，舒舒服服洗漱起来。或许是连日拍摄太疲劳了，沐浴后，我竟然在休息室的躺椅上稀里糊涂睡着了。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此时，天已经蒙蒙发亮，可是雨依然没有停。我急匆匆地赶回武术学校。令我震惊的是，此时的武术学校已经是人去楼空，过道，走廊虽说不上狼藉，却零零散散丢弃许多生活日用物品。有的房间门大开着，室内像遭洗劫一样糟糕。我急忙给吴京打电话，关机，给剧组的制片部门打电话，也关机。就在这时，学校传达室一位老师傅急匆匆走到我面前，他吃惊地看着我道：“姑娘，你不想活了，怎么还在这里？” 我忙问他剧组的人都去哪里了。他说：“都走了，洪水要来了，逃命要紧，你赶快往城里跑吧。”说完，老师傅转身走了。洪水？我心里一激灵，开车就跑。

        当我来到市里时，快六点了，在一个大酒店门前，我终于发现了剧组的车队。事后外联制片祁彬先生告诉我，那天夜里一点多钟，剧组突然接到黄岩市防汛指挥部紧急电话，说后山水库发现漏水险情，一旦出现坝堤坍塌现象，坐落在河岸洼地的武术学校处境将会十分危险，因此，必须立刻转移。就这样，剧组便来了个雨夜大逃亡。

        祁彬先生说到这里突然问我：“夜里你去哪里了，大家都到齐了，单单少你，没把主任（制片主任）给急死，以后外出可一定要打个招呼呀。”我说，我去洗澡了，早晨回到学校给你们打电话，都关机。祁彬道：“大家夜里又惊又吓又搬设备又拉东西，折腾了半宿都快累死了，到了酒店谁还不关机好好睡觉！”我听了只有吐舌头的份了。

        “洪水”事件不久，剧组转场至新昌。主要就是拍摄河水中吴京救我的戏。这是一场重头戏。吴京饰演的戚少正和我饰演的小妮被大奸贼童大宝的爪牙追杀，为了活命，我们选择走水路。可不料，水路也被童大宝设下伏兵，致使我们乘坐的竹筏河中倾覆，我与吴京双双落入水中。

        在拍摄戚少正水中救小妮这场戏时，为追求真实效果，剧组便选择在水流湍急的攀岩十九峰下河中拍摄。那水的确急，急的吓人。开始是让吴京的手拽着我的手，后来导演觉得不够力度，便让道具找来一根棍子，让吴京和我各紧攥一头。不知是我两各自用力过大还是木棍不结实，总之，没拉几下，木棍便在水中折断。由于我是在下游，折断的木棍对准我的左胸便扎来。“扑哧”一声，我顿感一阵疼痛。但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在水下，又扎在女孩子的隐秘处，我强忍疼痛没有声张。回到剧组下榻处，我赶紧查看，还好，幸亏胸罩起了阻挡作用，只是轻微划伤。不过，那场惊吓至今令我后怕。

        如今不但随《少林寺传奇》剧组重来攀岩十九峰，而且又是拍摄水中救人的戏，怎能不让我心有余悸呢。说来还有一个令我惊恐的不好兆头。拍摄水中戏第一天，剧组就差点出大事故。由于连续疲劳作战，没等我们这些“活道具”下水，精疲力竭的摄影师连人带机器掉进河里。好在抢救及时，不然后果可想而知。经过这些波折，令我对这条河产生无名的恐惧，她就像魔咒萦绕着我。可是，既来之则安之，除了下水，别无选择。  

        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细节，此时我们下水的季节不是春天，也不是夏天，而是秋尽初冬时节。即便是江南的水温也已经是哇凉哇凉的了。所以，我的头一没水，人就懵懂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