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刚先生痛苦的笑
写到谢添老人,就不能不写写他的儿子谢刚先生。这又是我的一段缘分,这缘分又与谢添老人息息相关,现在想来心里都隐隐作痛。
谢刚是谢添先生的次子。他像陈佩斯、葛尤一样,都不是科班出身,而是受家庭父母影响,自然而然步入影视圈的。我与谢刚相识很早,大约是1995年吧,在一个叫《怀安奇案》的剧组,他在剧中饰演我哥哥。而我真正“认识”他却是在去剧组的路上。当时剧组用一辆面包车,拉了谢刚、我和另外一个小演员去河北正定影视基地。由于途中突然遭遇暴雨,车陷进泥泞不能前行。就在司机百般无奈之时,谢刚突然打开车门,跳下车。我们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也要求下车帮忙。谢刚立刻阻止道:“就你们两个,还没有蚂蚱劲大。好好在车上呆着!”他一个人喊着号子与司机遥相呼应,终于使车脱离困境。此时谢刚已经成泥猴了。司机一个劲说对不起。谢刚爽朗一笑:“这有什么,只当是拍戏。”车里的气氛立刻轻松起来。
再次与谢刚相逢,已经是八年后的2003年,在电视连续剧《岭南药侠》剧组。这次他的辈分长了,在剧中饰演我的干爹王老吉,我则饰演他的干女儿木蝴蝶。由于我们是男女主要演员,对手戏多,彼此之间的友谊愈加深厚。谢刚虽出身名门,有那样一位名声显赫的父亲,却丝毫没有公子哥习气,更无盛气凌人之恶好。相反,他处处严格要求自己,剧组上下有口皆碑。只要有空闲,化、服、道那个部门都能常见谢刚的身影。他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多学习学习,哪天不能演戏了,就干化妆,化妆不行干服装,实在不行就干道具。”他就是这样一位热心肠人。被他帮忙最多的是场务部门。铺轨道、抬灯架、清理现场……一有时间他就帮着干。你一挤兑他,他又来了:“咱干场工总合格吧。”这就是谢刚,他把剧组当成了家,这个家的每个成员都是他的兄弟姐妹。
2003年12月13日。这天拍摄王老吉的徒弟孔笙(毛乐 饰演)带兵抄家拘捕王老吉的戏。按剧情要求,王老吉面对自己自幼带大的徒弟不分青红皂白来拘捕自己,十分愤怒,继而大笑起来。王老吉笑自己有眼无珠,养育了这样一位不孝的徒弟;笑孔笙当官忘祖六亲不认;笑世间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这场戏前前后后拍了一天,谁也没有发觉谢刚有什么异样。大家一个劲夸谢刚的戏演的好。可是晚上收工后一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都傻了:谢刚的父亲,著名表演艺术家、大导演谢添老先生已于当天上午在北京逝世。更令人心痛的是,在现场,谢刚就已经接到了父亲病逝的电话。为了不影响剧组正常拍摄,直至最后一个镜头拍完,他才把实情告知导演刘家成和制片人高军先生。大家怀着悲痛而又崇敬的心情把谢刚连夜送往杭州机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