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 战国末年，韩国。

[ 韩国的都城郑是一座庞大而繁华的城市，巍峨的城墙和繁荣的市容使人丝毫看不出这是列国中最为孱弱的韩国的都城。如果不知道所处的是韩都，人们会以为这里是强盛帝国的中心。

[ 在仲开的酒肆里，聚集着各色人等。一方面因为仲的酒肆可以提供从家乡运来的好酒，一方面因为柜台后坐着的老板娘仲姜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自有登徒子绕着仲姜讨便宜，但仲并不生气，只顾伺候两个衣冠楚楚的商贾喝酒。酒肆外倚墙坐着几个闾右闲人，正在调笑玩耍；旁边有个乞丐，却并不急于讨东西，仿佛就是为了在这里享受温暖的阳光似的。官吏、农人、商贾行走在街道上，市井之徒三五聚集，等待着观瞧每一个可能发生的热闹，并伺机从中捞些好处。推车挑担之人来来往往，一派富足安康的景象。

[ 秦国人王敖和她的仆人杨最风尘仆仆地走来。

王敖：这，是赵国的都城邯郸么？

杨最：不。这里是另一座城市，小姐。

王敖：不要叫我小姐。

杨最：是，公子。

王敖：（看看自己）我的装束没有问题罢？

杨最：没有。还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您是一个女子，除了那个齐国的门监。不过他不会说出来，他什么也做不成了。

王敖：这就是我的父亲让你来跟随我的原因。距离邯郸还有多少路程？

杨最：六百里。您真的不愿乘马或者坐车么？

王敖：不。我们已经用双脚走遍了天下，楚国，魏国，齐国，被灭亡的宋国，在那里我们遇到了战争——无谓的反抗，宋国生来就应该被灭亡，它能够存在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他们的百姓为什么要反抗一个英明得多的君主到来？只有行走才能看到一切，如果骑马百姓远远地就会避开；我们是步行者，人们会自己来找你说话，你就可以知道想知道的一切了。

杨最：也许是这样。

王敖：说得对。作为外乡人，没有办法了解异域的一切。但是要努力地去了解，这样才会离你想要知道的近一些。哪怕只近一些便好。

杨最：真的能近一些么？

王敖：（兴致很高地）我一定要到赵国去。在所有的国家里，赵国是最可怕的一个。他们的男人在长平都死光了，可我们还是不能灭亡它。我要亲眼看一看，那里生长着怎样的男人和女人。（转而）这里是什么地方？

杨最：是韩国。

王敖：韩国？（恍然大悟）韩国！如果不是身处在此，我简直会忘记天下还有韩国这样一个国家。这还能够算作一个国家么？它向每一个国家称臣进贡，向赵国称臣，向楚国称臣，向魏国称臣，它也向我们称臣罢？

杨最：它最早向我们称臣的。

王敖：一个国家如果懦弱地象韩国一样，那就不如早些灭亡的好。说起来倒很奇

      怪，为什么我们秦国还不灭掉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