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业1970年出生在镇江;他的祖父解放前是一家当铺的老板,解放后当铺被改成了人民供销社。老头子一辈子知足常乐,最后要不是文革当中被人揪斗,绝对可以善始善终;潘业的父亲从小被父亲送到了上海的外婆家里去读书。在外婆他经历了解放上海,建国,还有公私合营。最后,他长大了以后,毅然选择了读技工学校,气的他外婆生了一场大病。在他毕业等待分配的时候,父亲突然让他回家,潘业的父亲回去一看,父亲不仅给他找好了工作,还说好了一门亲事,就等他回来成亲。
就这样,潘业的父亲放弃了进上海工厂的机会,回到了镇江,娶了一个从小自己就认识的女孩为妻。文革后,他刚当上父亲,他的爸爸就被揪斗出了意外,去世了。潘业的父亲胆小怕事,带着母亲和妻儿,辗转来到了河南的开封,投靠了一个在革委会任职的亲戚以后,在化肥厂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家人安顿了下来。
小潘业从小就是一个淘气之至的孩子头。在他们家里住的化肥厂家属院里,他只用了2个月的时间就让全院所有的人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而他的父亲住在那里几十年,直到去世的时候,还有人不认识他……
潘业的母亲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她知书达理,深知文化的重要性。每天不管潘业出门玩到什么时候回来,她一定督促潘业把功课温习一遍,不懂的地方,就查字典,或者找高年级的学生去请教。所以,从小潘业就养成了多学好问的习惯。
母亲没有工作,一家老小4口人,就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养活,日子过得十分窘迫。母亲决心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那个时候,上街随便摆摊是要被抓的。母亲就想了一个办法,在大院里家属食堂门口摆了一个小小的南方“醪糟汤圆”摊。由于醪糟都是母亲和祖母亲手制作的,再加上母亲的性情随和,亲热大方,所以小摊的生意很是不错,每天都能卖上个几十碗。潘业上了学以后,懂了点事情,除了学习和在外面疯玩,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帮着母亲的小摊干点杂活。他的同学们有的讥笑他们家是做小生意的。可是母亲告诉潘业,靠自己的双手和脑子挣钱,是一件非常高尚的事情。
于是,小潘业有事没事也总是琢磨怎么才能挣钱减轻母亲的重担呢?后来,他想到了拣破烂;火车道前拣煤球;帮人送信;在帮人送信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人集邮可以赚钱。小潘业开始利用所有的业余时间在家属院门口帮人送信,然后渴求别人把邮票送给自己。半年后,他居然积攒起了厚厚的一本邮票。潘业拿着这本邮票开始到邮票市场上进行交换,买卖。也许是天生具有商业的基因,潘业在邮票市场如鱼得水,又捡漏抓住过几张值钱的邮票,到了他上中学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了好几百元的积蓄。
这个时候,祖母去世了;母亲和父亲离婚了。母亲打算回镇江老家,她征求潘业的意见,是否愿意和她一起回镇江。潘业仇恨离开自己和父亲的母亲,他选择了离家出走来表示自己的愤恨。潘业拿着自己的钱和邮票,一口气跑到了北京。结果在那里他的邮票居然卖出了非常好的价钱。潘业从中发现了商机,那就是从下面用现金大量低价收购邮票,然后带到北京再高价出售。从中赚取差价。
潘业回到开封,自作主张的退学,开始专业从事邮票收购的活动。那个时候,人们还处在邮票互相交换的阶段时,潘业就已经开始用现金大量买进邮票了。正好,第二年全国上下开始哄抬“猴票”和“全国山河一片红”。潘业手中囤了好几张“一片红”和一个“猴票”的本票。他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衡量了一圈以后,终于在上海以当时的的最高价格卖出了这批邮票。就这样,15岁的潘业成了万元户。
后来,潘业担心邮票的市场不会一直这么红火,就开始转行收购银元。那个时候,人们手里或多或少的还能找到一些银元。只是要兑换的时候,只能到银行去按国营价格,低价兑换。潘业不,潘业把收购价格比银行提高了一成。就是这一成,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他吸引了到了近千枚各式各样的银元。潘业一边整理研究,一边请教专家把稀有的币种给挑出来收藏。然后每半年到上海或者北京跑一趟,把手中多余的银币兑换成现金。就这么一来二去,几年后他的银币收藏已经达到了一定的规模,曾经有一位省博物馆的老同志看了他的银币收藏以后,惊呼恐怕连国家博物馆里的银币收藏,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孤品和这样的规模。
经过多次专家这样的评价,潘业在国内的收藏界名声大起。只有他自己清晰的认识到,银币收藏的局限性很大。因为年代太近,币种有限,所以可发展的空间不是很大了。于是他开始触类旁通的收藏起古币来,也就是从秦朝的“半两”就开始在中国流传几千年的“方孔钱”
中国有人类历史上最完整的几千年流传有序的钱币历史。这门收藏足以让一个收藏家穷尽毕生的心血。潘业不是这么做的,他从一开始接触古币收藏就利用了自己资金雄厚的有利条件,强势收购了杭州、上海、邯郸和开封的几个古币收藏家的大部分藏品。按照他的话来讲,一定要给人家一个能接受的价格。就这样,潘业又跻身国内古币收藏的前列。只不过这次,他自己也深深地陷入了对古币的研究热爱当中,再也无法自拔了。他曾经长达一年的时间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研究自己的藏品,学习古人留下的泉谱。弄得北京上海的同行们都在纷纷猜忌潘业是不是出事了?
潘业确实也出了件事儿,就是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做学问的时候,意外的恋爱了。女方是书店街一家老书店的店员,由于潘业经常来买书而相识,最后两个年轻人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潘业结婚了,他带着妻子回到了镇江一趟,看望他的母亲。母亲一直单身,在镇江又开了一家小小的“醪糟汤圆”店,艰难的维系着生活。潘业看着一直仇恨的母亲,现在是如此的苍老,如此的憔悴。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在母亲的枕头下,塞进了2万元钱。那天母亲枕着那些钱哭了。
潘业一门心思扑在了古币研究上,他希望在自己的有声之年,完成一部系统的古币研究著作。这项工作虽然不一定是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为此,潘业努力工作着,除了出门参加一些拍卖会和学术研讨会以外,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自己的收藏。日子久了,他的妻子慢慢有了怨言,打算和他分手,只是突然又有了身孕,这件事情暂时耽搁了下来。
初为人父的喜悦之维系了不到10天,潘业再一次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古币收藏研究上。这回,他的妻子不再忍耐了。她一边不动声色地养好了身体,艰难地带着孩子,一边开始托人牵线,离开潘业,离开开封。对这一切,潘业没有丝毫的觉察,直到孩子两岁那年,妻子突然拿出了离婚协议书让他在上面签字。潘业这才意识到,问题大了。妻子经人介绍,已经在澳洲找好了一个对象,并且对方愿意接受她带着孩子一起出国生活。
潘业这才傻了眼,但是他没有去挽留妻子,他知道自己愧疚妻子的太多了。于是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妻子没有丝毫的留恋,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自己和儿子办好了出国的手续。潘业非常痛苦,他没有地方倾诉,只能把自己紧紧地关在古币中间,他用更加残酷的工作来抹平自己的痛苦。
在潘业的坚持下,妻子答应了他送到郑州的火车站。潘业提出和她们母子再一起吃一顿午饭。一家三口走进了一家烤鸭店。大家默默地吃了一顿烤鸭以后,妻子扯下了潘业从小挂在儿子脖子里的一枚“八卦钱”还给了潘业说,等儿子长大以后,自己会告诉儿子,在中国还有他的亲生父亲……
妻子带着痛哭的儿子离去了。潘业的心好像也被掏空了,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时,坐在前面的一个孕妇昏倒在座位上。潘业冲了上去,和服务员一起,打了120,他亲自把孕妇送进了医院,并且把所有的治疗费用都交了,他听到孕妇母子平安以后,这才放心的离开。离开以前,他想了想,把刚从自己儿子脖子上摘下的“八卦钱”给那个新生儿留下做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