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八天日夜接续的疲惫工作，今天去看了孟京辉的新作《两只狗的生活意见》，比预期的还要好。

在舞台上，大家的追求都差不多，间离效果，调侃，智慧，能量，场面调度，音乐，戏剧学院毕业的并且能够坚持导戏三五年以上的青年导演都明白这些追求是什么含义，但是能够实现多少，呈现出什么样的作品，就是千差万别了。

老孟的作品总是在一条水平线之上。有些极出色，有些有缺点，但都在一条不低的水平线之上，这是难能可贵的。说起来老孟做导演差不多二十年了，我算是看过他所有作品的屈指可数的人之一，如此回顾，自己也觉得惊讶。老孟的艺术水平，要历时性地总结才能看得明白。

《愤怒的拳头》在人艺演出的时候，我每天夜里回家都把车停到国家话剧院院子里，如果看见三楼排演场的灯还亮着，便上去聊聊天，看看排练。和孟京辉、张武聊聊，和陈明昊、刘晓晔聊聊。那时候他们正在同时排两出戏，一出是《艳遇》，一出是《两只狗的生活意见》。普通人可能能不明白，怎么可以同时排两出戏？那你就少见多怪了，如今话剧导演大多同时导着多个戏，每天三班倒。

老孟这是一大一小两个戏，晓晔和明昊忙活的是小戏。听这名字，两只狗，大致就明白了他们要弄个什么东西。晓晔和明昊都是中戏的校友，六年前我们一块演过老孟的《臭虫》，对他们的才华心知肚明。眼看着这个戏渐渐成型，或者说看着这两个戏渐渐成型，对于未来的演出，便有了一个预期。

《两只狗》比预期还要好。绝对的松弛，绝对的能量，绝对的幽默，绝对的思想。两个演员的身体能量和控制能力非常出色，对于整部作品试图表达的信息和内涵把握得十分精彩。两位兄弟早在台上瞄见了我，也没客气，一个在下台乞讨的段落里一屁股坐在我身上，一个在保安巡逻的段落里拼命拿手电筒晃我的眼睛。这个戏的演出形态，可见一斑了。

这个戏中，有意大利即兴喜剧和二人转的一些东西，但更是老孟一贯戏剧追求的一次提升。个人认为，老孟之前的戏剧中若干未能实现的东西，在这出小戏中都变成了现实。老孟的第一部话剧是《送菜升降机》，便是两个男演员演的，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他又拿出了一部两个人演的话剧，形态却有着极大的不同。

我建议我那些对于实验戏剧有兴趣的学子们，赶快去看看《两只狗》，看看自己缺的是什么东西，看看自己要学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