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整理邮箱,发现了一些网友写来的邮件,令人心里很温暖。其中有一封邮件,是写给小崔的。因为我没留小崔的邮箱,无法转发过去,所以决定公诸于此,希望小崔有机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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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元,还真是喜欢他。他的失眠也让我觉得有可喜处.严重失眠者多半是思考者,而且是工作稳定、饱暖不愁的思考者。三、四年前,我不也这样吗—倒在床上思维立刻亢奋,好象身体和精神是垂直的——身体放水平精神就直立了。失眠者的痛苦不在思考而在睡眠。躺着的思考是能带来莫大的空间和相当的成就感的,似乎这时候“特别清醒”,什么事情都能琢磨明白。当然,这时候环境中的干扰是要少些,让人容易穿越时空,跨越千年。也许这和盲者少了五色的干扰,推测命理就比别人强些是一个道理吧。这种清醒让人看到世界部分的真相,真相激发起思考者的精神洁癖,情绪烦躁,然后急欲为这个世界寻找个出路,以便让自己舒服些。其实,失眠型智者除了情绪上的焦躁外,内心还是得意的。直到“清醒”地意识到现在是北京时间睡觉时分,天亮后的压力迫面而来才让另一种痛苦苏醒了。
那几年母亲电话里说:“睡觉的时候别想那么多。”她不了解:没办法不想。一个原因是科学的原因——生物钟乱了,身体就这么个规律了;另一个原因是染上了某种精神毒瘾。或者说走上一条寻找心灵平衡的不归路。这条路只要你因为精力智力过剩不慎踏了上去,便停不下来,只到你真找到一个让你内心真正平稳、舒泰的终点。所以叫“不归路”。
听说崔永元是个“完美主义者”。看过他的节目,听过他一些议论后,我觉得他并不是个“完美主义者”,而是个“唯美主义者”。他说站在个人的角度对年轻人十分宽容,只是站在媒体的角度才那么激烈尖锐,才会去呼吁去除那个留下这个。也许问题的根由不在于角度和对象的概念区分上。他真正不能宽容的是这个世界。世界有阴阳、美丑、高低、善恶,正因为阴阳共生、美丑并存、高低相下、善恶相较这个世界才“完美”——换个词——才“完满”。从矛盾论的角度说,才能往下(是不是往“前”说不好)发展。如果谁要世界只能有阳、美、高、善,而且去恶存善,去伪存真的道路不许有曲折迂回,那真是独生子女的自我和执拗了。
这个世界需要引着朝真善美的那边走就需要崔永元这样的人,但这些人要接纳“完满”而不是“完美”,曲线式而非直线式发展。这样的坚持才不会陷在痛苦的深渊里,才有绵绵长久之力。实话实说,我内心很佩服崔永元,甚至佩服一些“愤青”。一个民族的青年都不“愤”了,他们的“愤”被当成“粪”了,那真让人有些担心了。一个民族的青年若以一种空虚的麻木,懦弱的慵懒,没有灵魂的笑声去嘲笑真善美,嘲笑天,那就太自大了。到头来,嘲弄的不是任何其它的东西而只能是自己。说远了,我想说的是:真清醒者必不会太痛苦。
崔永元以为自己孤独。其实未必。那要看怎样理解“孤独”。“孤独”是个骗人的词汇,只有当人不去寻求认可和赞同时,他就不会有什么孤独。天孤独吗?没有另外一个天来赞许它它是不是也孤独呢?再者说,如果自己明白了道明白了理,如果你不计较赞同的人是多是少,那你也不至于孤独。几千年,中国的外国的,活着的没了的,我就不信没有“于我心有戚戚焉”的人。如果有,哪怕是一个,不也够了吗。即便是这人没了,通过他的文学或他的音乐,也可以时时和他实话实说一番。那感觉——相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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