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给老姥姥磕头

说到年味儿，各家有各家的年味，各人有各人的年味。在我家不管别人感受到浓浓的年味没有，反正我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今年的年味儿。应当说，我家浓烈的年味儿来自于过年的“形式感”，或曰“仪式感”。小时候过年图的个吃穿，如今过年过的是团圆。自从有了小外孙女丫丫，我们一直跑到济南过年，我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完整地陪伴老人过年了。在济南过年，大都市，也喜庆，也省心，但心中总有一种亏欠和失落的感觉，总生出一些莫名的思念和惆怅。虽嘴上不说，但心中自知。只是孩子小，没办法的事儿。

 

今年年前一进腊月，我就给全家人打了招呼——今年丫丫三岁多了，过年不去济南了，要在家里过，要陪着丫丫她老姥爷、老姥姥一起过年。在肥城过年，似乎成了一件新鲜事儿，连两位八旬多的老人听说了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儿。当然，我这个过年“总导演”，更是暗自欣慰，过年的热情也不由地倍增了。

丫丫第一次在肥城过年，这年味的焦点必然定在丫丫身上。我这个“总导演”姥爷，对过年进行了暗自设计。小年过后，我请来了5人家政打扫卫生，家政们将吸尘器、玻璃器、高脚凳之类的全派上了用场，将多年积存的尘灰污垢彻底清除无余。整个家中打扫得窗明几净，井井有条。临近年根，我先从银宝肉店里搬回两大包生肉和熟肉，又到新合作超市里买来丫丫爱吃的甜点，最后跑到万隆市场上购置了一大宗各式各样的青菜。

腊月二十八是天下年集，我这个从来都不愿意赶年集的人，也兴致勃勃地蹬着自行车赶年集去了。因为我要精选过年的鞭炮和让丫丫观看的过年礼花，还要给丫丫买些红灯笼、红福字、红辣椒等带有浓浓年味的小饰品挂件什么的。城里的年集真是热闹，商家小贩、民间艺人，遍布街道两旁，赶年集的人们车水马龙，摩肩接踵，几乎把人都挤成了柿饼。叫卖声、鞭炮声、汽笛声、爆米花压力锅震耳欲聋的喷气声，组成了一曲一年一度的年集交响乐。

我从人群中挤过来挤过去，在这个摊点挑选一阵子，又去那个摊点光顾一番，最后选购了满满一大箱子鞭炮、礼花、饰品、挂件等。由于东西多、箱子大，自行车根本没法骑上去了，我只好推着车子步行回家。到家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丫丫姥姥见我买回一大箱子鞭炮和礼花，非但没有嫌我花钱多，而且还笑嘻嘻地夸赞说：“好，丫丫在家过年，多买点好。”你看，我们老两口的心思是多么地一致。

年初那天，我们几个小家都汇集到老人家里过年。我家五口，弟弟家五口、妹妹家四口，14口人围拢在老人身边过大年。炒菜的炒菜，聊天的聊天，两位老人嗑着瓜子逗着重孙子和外重孙女玩耍。一家16口人聚在一起也是很难得的一件事儿，拍张全家福这是必须的。我从楼下选好了拍摄地点，支好了相机，孙子、孙女们搀扶着两位老人坐在相机正前方的老式木椅上，喜庆的春阳洒满了每个人的脸膛。我调好焦距、定好光圈、设置成自拍后，连忙跑回被摄处，一张漂亮的全家福瞬间定格在幸福之中。

四世同堂俱欢颜，团团圆圆过大年。过年真正的趣味点还是都集中在孩子身上，一岁半的瑞泽还是有点小，玩不出多少花样来。三岁多的丫丫却是欢呼雀跃，穿着红色的小旗袍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跳舞，一会儿从这屋进去，一会儿从那屋出来。丫丫穿着红红唐装的坐在沙发上的八旬多的老姥爷伸出手去试图逮住她，她却像一只灵巧的小燕子一样早已飞跑了。见状，一家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临近就餐，大人们开始给孩子们发压岁钱了，一个个红包都飞进了瑞泽和丫丫的手里。

该丫丫老姥姥发红包了，我故意“刁难”丫丫说：“老姥姥的红包，不真磕头是拿不到的，快给老姥姥磕头吧。”丫丫忽然想起了《还珠格格》里小燕子给老佛爷磕头的景象，随后就说：“磕头行，可是我没有小燕子的那种‘跪得容易’怎么磕啊？”我便赶紧从椅子上取下一个棉坐垫铺到丫丫老姥姥面前。老姥姥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红包看着丫丫笑得很开心。只见丫丫双手按地，双腿跪地，两只脚儿朝后，将身子深深地埋下去，郑重其事地给老姥姥磕头了。引得全家人又是一阵大笑。

年初晚上，看春晚不再是年夜大餐，只能算小菜一碟了。陪伴着丫丫过年才是我们的主题。放过火鞭后，就是给丫丫点礼花看了。丫丫爸爸从储藏室里拉出一箱子礼花，在楼下为丫丫燃放。没想到丫丫却有点害怕了，她毕竟没有近距离地观看过燃放礼花。只好让姥姥抱着躲在楼道口观看。我选购的都是地面观看的礼花，那种跑到天空中开放的礼花没有买，因为那些不适宜丫丫看。

丫丫爸爸点燃了第一支礼花，圆圆的纸筒里向上喷射出五颜六色的焰火，噼里啪啦地火星在拉着长长的尾巴空中蔓延开去。丫丫在姥姥怀里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接着，丫丫爸爸又点燃了第二支礼花，这支像小船形状的礼花威力更大，它就像在大海里飞转的小汽艇一样，一面在地上转圈，一面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火光中弥漫着各种美丽的造型，诸如星星、蝴蝶、蜻蜓似的。燃放中礼花光耀四处，将周遭都映得通明，亮亮的火光简直有点让人生畏。

小女孩毕竟还是胆子小了一些，没等礼花全部放完，就嚷着不看了，要回屋去了。不过，除夕之夜，丫丫特别有精神。吃过年夜饭，看了一会儿春晚，领了姥爷和姥姥给的压岁钱，就兴高采烈地自己玩耍起来，直到凌晨的钟声即将敲响之时，丫丫才进入了旧历2015年的最后一个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