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上了电视剧《金婚》,不免回忆起了当年我自己的婚礼。那是23年前的事了,时光处在八十年代初期,贫穷的中国造就了贫穷的国民,贫穷的国民只能成就简单的婚礼。说起婚礼今非昔比,如今的婚礼一个比一个气派,且不说豪华车队的迎娶,高档酒店的筵席,人山人海的场面,就说选择婚礼的形式也是“百花齐放”、别出心裁,什么公园婚礼、沙滩婚礼、田园婚礼、还有什么铲车婚礼等等,让你想都想不到的花样。然而,我的婚礼就是一辆地排车加两桌酒席的俭朴,虽然不隆重也不热烈,更不豪华,但简单朴实、实在踏实,幸福指数还是蛮高的。就像《金婚》里那些针头线脑的生活琐事一样,给人的感觉很好、很生活、很真实,也很幸福。
我的婚礼是在农村老家里举办的。记得当时我们的婚期定在一九八四年八月二十六日,是大地上万物成熟和收获的季节,也是在媒人的串通下两边老人都选定的黄道吉日。日子确定了,大家开始筹备婚礼了。我的家里唯一的大举措就是把那间西配房找人粉刷了一遍,给爱人家送去了200块钱的彩礼(人家不要又退回来了),我为了买一身新衣服还是与同事借来了50元钱,跑到城里买了一件时兴的中山服新褂子,当时感觉已经很破费了,我的工资是42.5元。房子刷新了,彩礼算送了,新衣服也买了。就算一切准备好了,就等举办婚礼了。那时农村举行婚礼大都选在夜里,深夜12点多把新娘迎进门,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也预示着一切都是新的。我的婚礼说是8月26日,其实也是在8月25日的夜里。
一九八四年八月二十五日,那天风和日丽,吃过午饭家族上的人们都陆续来到我家,为我的婚礼忙活。屋子里、院子里、巷道里都贴满了大红纸,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都胸前带上了红布条,唯一的一台半导体收音机摆在院子里的方桌上,发出的音乐配合着欢快的气氛。为了置办两桌酒席,大家都分头忙碌着,有的择菜、有的打水、有的洗碗,还要分头去邻居家里借桌子、凳子、碗筷什么的,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时辰到了,送亲的队伍已经进了村头。”在外面看风的人回来报信了。这时家族上的长者,带着大家出门迎亲了。小叔也在家门口用一根竹竿挂上火鞭进入了“战备”状态。我随着迎亲的人们来到了村子的中心大街上,老远就看到对面晃动的灯火,那便是送亲的队伍了。迎亲的和送亲的越来越近了,送亲队伍的最前面是两只红红的马灯,代替了大红灯笼。随后就是我爱人坐的“轿子”了,用一辆地排车扎起来了的“轿子”,整个“轿子”就像一个“大弓棚”,上面蒙着一块大红布,一人在车干里面驾辕,一人拉边,这便是新娘子最优厚的待遇了。“轿子”后面跟着两伙人马,都是抬嫁妆的,一伙抬着大衣橱,一伙抬着写字台。送迎队伍汇合后,我们迎亲的接过了送亲人手中的活儿,缓缓地奔向家中。
“轿子”来到了大门前,大家说笑着停下来。一阵鞭炮响过以后,我奶奶赶紧拿来一把矮凳子,嘴里说着不要让媳妇先下轿,一定让她先踩着凳子下来,然后再站到地面上。其实,“轿子”距离地面很矮,下车是不费劲的,至今不知道奶奶的用意,据说那是都这样。也许是和现在新娘子走红地毯一样的用意吧。新娘子没有让抱着或者背着进门,只是在伴娘和大娘婶婶的护送下,自己径直走进了洞房。接下来就是往院子里撒喜糖和香烟,等着看媳妇的乡亲们大人孩子满院子里抢着,闹着,高兴着。竟然没有拜天地拜高堂的仪式,把媳妇迎进门来就算娶了。抢完喜糖就是陪着男女亲戚喝茶、吃糖、抽烟、聊天,等着酒席开始了。我的婚礼最热烈最高潮的场面就算是大家抢喜糖喜烟了,不过当时我们还是觉得婚礼很成功。这就是我的婚礼,一辆地排车加上两桌酒席的婚礼,算下来整个婚礼费用大概不会超过200元吧。
尽管后来,妻子常常取笑我:太便宜你了,算是拾了一个媳妇。我们俭朴实在的婚礼,注定了我们踏踏实实的婚姻生活,23年我们一起牵手走来,经过风,经过雨,由几只小板凳和一套锅碗瓢盆的家当,从农村走到乡镇,从乡镇来到了城里,我们一起哭一起笑,从来没有过大的分歧和争吵,思想的融合,性格的默契,已经注定了我们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的生命历程。我们没有太多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有的是象流水一样绵延不断的感觉;没有太多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有的是相对无言眼波如流的默契
……
过去是这样,将来仍然是这样,我们将并肩站立,共同凝望着太阳的升起、太阳的落下;我们将继续演绎着那种天变地变情不变的感觉,让岁月见证,让时光做伴,即使有一天我们老的哪里也去不了,仍把彼此当作自己手里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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