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长假,闲暇时间与朋友茶聊,话题不由得扯到孩子们上大学花钱之事,因为我们都是家有孩子上大学的人。一个共同的话题就是:把上大学的钱还给父母?我和朋友家都是女孩,我们的孩子上大学初期,都曾向父母表白过,将来一定把上大学的钱还给你们。
朋友说,他女儿去年硕士毕业。领到第一笔薪水当日,女儿兴奋地给他打电话:“终于挣钱了,可以把大学花的都还给你们。”第二天,他如约收到女儿汇来的钱,说是薪水的一半,以后不定期偿还。本无意收女儿的钱,他的妻子说就当我们是银行,帮女儿存着。这是月初的事。中旬他接到女儿电话:“老爸,突发情况太多,再预支一点吧。”他和妻子笑着把钱退回去,想起女儿大学四年里诸多“花钱无度”的突发情况。他女儿入学前,就召开家庭会议,讨论女儿生活费的数额和发放形式。他让女儿自己提,女儿脱口而出:“600元就够了。”俨然是体谅的语气。他答应了,也给女儿敲了警钟:“第一学期是试行期,你自己把握一下,最后给我个数,以后照此进行。”他潜意识里希望女儿最后给他的数额低于600元,因为和她同年考取的同事的孩子,无论地处东西南北,都低于这个数。临走之前,他把学费、住宿费4000多元和半年的生活费3000多元预支给女儿。没想到刚过一个月,女儿就打电话:“老爸,怎么钱花得这么快,生活费已经花了1/3了。” 他耐着性子问:“花哪儿了?” “花钱的地方可多了。买电扇、床帘、自行车、电话卡、英语磁带、书架,还有可以放在床上学习的小书桌……”买这些要用这么多钱吗?女儿辩解说:“加起来就多了,每天都有想不到的花费出现。”女儿挂了电话,他却突然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不出所料,女儿三天两头儿打电话回来:“妈妈,我今天起床晚了,上课没找到教室,就去逛街了,买了两件衣服一双鞋。”“爸爸,我们今天去游乐场了,和同学一起玩云霄飞车、急流勇进、过山车,可刺激了。”看她这么开心,他们也不忍苛责,只告诉女儿别耽误了学习。学期中途的时候,他又给她汇去1000元,女儿居然说还有钱。有一次,孩子的舅舅打电话过来,无意中说起给女儿寄过1000元,庆祝她考上大学。朋友追问了所有亲戚,发现不少人都给过女儿钱,而女儿居然只字不提。寒假回来,女儿模样大变:高中时束起的长发披了下来,化了淡妆,眼镜换成了隐形的,脖子上和手腕上还有非常漂亮的小链子,在他和妻子面前撒娇:“我是不是女大十八变呀?”姥姥问女儿的头发怎么这样顺溜,她很骄傲:离子烫,一缕一缕烫直就显得顺溜了,300元呢。晚上叫女儿吃饭,她就是不应,妻子进卧室找她,回来后偷偷告诉朋友,正在听音乐,录音机根本不是带走的那个,变成了松下CD机,当时市价1000多元。 他和妻子开始后悔没有训练她的理财能力,现在终于尝到苦果。 大一一年,女儿没有形成任何花钱机制,没钱了就给他们打电话,而且次次都有充足的理由。今天买水果钱包丢了,明天迷路打车回学校的,后天过生日要宴请同学。朋友的妻子一抱怨,他的女儿就振振有词,将来毕业了还给你们,记好账。那是1998年他女儿的名言。朋友说咱就别说她大二大三大四和上研了,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花在女儿身上了。
听了朋友的叙说,我也有类似的感觉,现在供一个大学生太不容易了,我们夫妻两人的工资要拿出一多半供孩子上大学。一个共性的问题摆在国民面前:高昂的学费,高涨的物价,高标准看齐的消费观念,无疑给家庭带来了沉重的经济压力。这些孩子们是一群特殊的消费群体,她们身体上脱离了家庭,心理上却还紧紧依恋着父母;她们的自我意识有所增强,可更多时候还在自我探索;眼界的开阔增加了她们的消费动机,现实却没有给她们足够的消费能力。她们的经济支柱就靠家庭这一根支撑着,可家庭的经济支柱靠什么呢?
我和朋友都认为,这是一个社会问题,我们做父母的并不要求,将来让孩子把上大学的钱还给我们,恐怕更多的孩子想还也仍然没有这个能力,父母的付出是无怨无悔的。可是,作为社会要为家庭减负,作为政府要为家庭减负,作为子女也要量身裁衣,量入为出,多替家庭想想,多替父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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