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说的那个“王小猪”(上)
(2009-08-04 21: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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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熟事 |
这篇成人短篇里的主人公就是我青春小说的“原型”,甚至某个段落都是直接贴过去的。只不过,这个王小猪和伊北北成了一家人。
“王小猪”喜欢吃麦芽糖吗?
我好像是我家所在的这座老式楼房里最爱吃麦芽糖的孩子,上学前班的那个暑假尤其甚。只要听到窗外卖麦芽糖的阿姨拖着长音喊“麦芽糖——来”!我就从猪猪储钱罐里倒出一角钱,拿着小碗跑着下楼。阿姨自我三岁起就认识我,一看见我,笑眯眯地点点头,用一根竹棍从桶里搅上一些金黄的、稠稠的麦芽糖放到我的小碗里。我会迫不及待地立刻伸出舌头舔碗,旁边多半会传来邻居小男孩、比我大两岁的伊北北不怀好意的笑骂:“王小猪,猪为什么喜欢吃麦芽糖?答对了有奖,送你一块德芙巧克力。” 我不理他,端着碗径自跑上二楼的家,这时,我才会听得见脚下木楼板“咚咚”的声音。
我当然不叫“王小猪”,我叫王小筑。我长得像我妈,我的嘴长得大些,嘴唇长得厚些,鼻头肉多些,两只鼻眼微微朝天,所以,伊北北叫我“王小猪”。我……我真的喜欢吃麦芽糖吗?也许是真的,因为我没大吃过别的糖,除了吃过别人结婚时的喜糖,我平时的零食只有麦芽糖。伊北北说的那一块德芙巧克力要好几块钱,妈妈说够我吃一个月的麦芽糖了。是吃一个月的糖好,还是吃一天的巧克力好,我妈的决定是让我吃一个月的糖——麦芽糖。
知道我长得是有些像……猪时,我已经知道打扮自己了。我不想长成我妈的样,想像我爸,虽然没见过我爸真人,只见过他的照片,他很好看,他不要我妈和我,一个人到天涯海角闯荡去了。天涯海角在哪?我妈说不知道,我就不再问。我怕她流泪,因为她始终在爱着他,比爱我更甚——我没听过她骂我爸,竟是骂我来着。我妈常骂我的一句话是:“你怎么长得像我,委委琐琐的样子也像我!像你爸多好!”
我上课从不举手发言,我从不主动跟老师同学打招呼,我没朋友,成绩不错的我也没有自信,连在地上看到能够买好多好多麦芽糖的钱都不敢拣起来。
当麦芽糖经过改进成了一片片的,里面还裹上了花生时,我长大了。
笔名就用“王小猪”
除了吃麦芽糖,我还有个爱好——写东西,大学毕业以前不能叫“写作”,因为我不敢拿出去发表。笨拙的我也有许多话要说,可对谁说,没想好。不能对我妈说的,因为我最想说的是关于“爸爸”。我写呀写,小学时写日记,中学时写小说,大学时上网开博客和找论坛发东西兼扔板砖。写东西而不是写作的我有个笔名,就叫“王小猪”。“王小猪”可勇敢可有本事了,写的杂文辛辣够味,写的爱情小说缠绵悱恻,写的散文力道如大家,搞得我一提笔或是一打字就觉得自己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我有四个愿望:让我妈不再去早市卖菜在家当专职主妇、看到“真人”我爸、当作家、每天吃一块德芙巧克力。但似乎,这四个愿望都不太好实现。
“王小猪”这个滥名竟然在我大学即将毕业时带给我了运气。我的一篇在网上挂的短篇小说被一家杂志编辑看上,他说要用,让我留下地址。我没留学校的,因为马上要离开,留了家里的。没想到,他立刻问我是不是王小筑,原来,他是伊北北,网名是“飞鱼”。我在网上半天没说话,心里想起了对他的恨,又转念放弃:“王小猪”这个名字说起来正是他起的呢。伊北北的家早就不在那座老楼了,我也早忘了他的模样,他要见我。我尽管羞涩,不爱见人,还是答应见,反正他说稿费千字三百呢,四千字的稿件能给我1200元,够我妈一个月挣的了,也就是说,我妈可以当一个月的专职主妇。
我去了伊北北的杂志社,见到了如今的帅哥过去的讨厌鬼伊北北,心里还在浮想联翩:他小时候也不比我好看到哪呀,现在咋这么帅呢?我们坐在会客厅聊了几句,其实只是他问,我答,我无话跟“人”说,现在只会跟电脑说话。伊北北送了给两件礼物,一件是Hello Kitty粉色玩具猪,另一件是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工作,这里正在招聘。两件我都接受。我还叮嘱他:给我发表的这篇文章一定要用真名“王小筑”,这篇文章写的是真人真事,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经历,我想用它来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