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五岁时,我们随军到了大连。许是因为前几年都是我带的缘故吧,他爱我爱得不像他这个年龄的小人儿,很细腻,我经常会收到他送的花,当然了,全是在地上拾到小树上摘的落花。
儿子一送花,我就会悲喜交加,悲的是爱人从不主动送些小礼物示爱,喜的是儿子竟然知道我的心--我最爱花。一次,爱人带着儿子上街,儿子蹦着跳着来到了芙蓉树下,一见满地落红,低头拾了起来。爱人说:“你拾这些花干什么?”儿子小手里紧攥着几枚芙蓉花细嫩的茎,说:“我妈最喜欢花了,我要送给他。爸爸,你也要常送给妈妈花,女人都喜欢花。”一席话说得爱人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六岁的小精怪。爱人曾问我:“你过去常教他怎么送礼物给你吗?”“我没有,他这是天生的性格,只能说受了我的一些影响而已。”
还有一天早上,我刚从床上起来,儿子和爱人从外面晨练回来,儿子一见我大声地叫:“妈妈,我上树给你摘了几朵花,你看看。”儿子把手伸向裤子后面的兜,可是什么也没有掏出来,他说:“妈妈,坏了,可能是掉下去了,我去找回来。”说完就跑了,再回来时,手里拿着几枝很小的白花,花在兜里经过揉搓,已经蔫了,我带着心花怒放的表情接过了花,说:“儿子,你知道今天是母亲节吗?这可是你在母亲节里送给妈妈我的花呀!妈妈几年的辛苦没有白费,真是太高兴了!”可能我在爱人眼里看来神态有些夸张,他说:“你至于吗?他不知道今天是母亲节,刚才上树顺手折的。”爱人就是一个大男人的性格,对这些小事从不以为然,常气得我大喊大叫。儿子说:“我不知道什么是母亲节,就是觉得你会喜欢想送给你。妈妈,你要是喜欢,以后我还会送给你的。”“可是,千万不要随便摘花的。”“我知道了,我摘野花。”他这么说是因为他上学前班的小路旁边有野花开放。
儿子送给我花的事被我说出以后,朋友同事们几乎都劝我说不要让儿子成为一个细腻的人,因为他是个男人,而男人应该是粗犷豪放的。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的儿子将来会更像个真正的男人,现在的他淘气顽皮,上树下海踢球捉虫,好当小朋友里的头儿,小朋友愿意让他指挥做事;对亲人很细心,来了亲戚里的兄弟姐妹,什么好东西都舍得送他们;对我和他爸,那更是没说的,他爸在睡觉,他能拿过被子给他盖上,我要是感冒了,他从三岁时就能主动拿过蓝色的药片,再端来水让我吃下,只要是他买了一种以前没吃过的小食品,他会先让我尝尝。我对他的性格是十二分的满意。真如同事朋友所说,细腻的男孩将来就当不成真正的男子汉吗?那么真正的男子汉就该是对亲人一点温情都没有的男人吗?作为母亲,生养了一个连起码的关心别人都不会只会天天想着将来当总统当大款做所谓的大事的儿子他真的就能做上那大事吗?我想,就算做上了,那也是个冷酷的大男人,他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大男人,我们的社会不需要这样的大男人,我更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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