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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夜来香”的花有两种,一种名字以此为学名,木本生植物,多生于南方;另一种是草本植物,学名叫“月见草”。我要说的是后一种夜来香,花为淡黄色,傍晚开放,发出和茉莉相似的味道,且极浓,人过处,仿佛衣袖都充盈上香气。其成熟的种子中可制取月见草油,在治疗高血压、预防脑血栓、降脂、降糖、抗衰老等方面有广泛的医用、药用价值。
我喜欢夜来香时候,正值满怀激情无处安放的年龄,又恰逢琼瑶小说和邓丽君的的歌曲充斥于青少年中的时候。
夏夜里,我带着白天在课堂上偷看琼瑶小说的疲倦坐在院子中,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淡黄色的夜来香一朵朵地盛开,如将耳朵凑上欲开的花苞,可听得见花开时“啪”的一声,然后,我仿佛会听到邓丽君的《夜来香》: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躁动的心似乎安静了许多。心里想着这首歌,曲子难免从嘴中“溜达”出来。我父亲第一次听后一怔,随即问我打哪里知道的这首歌,告诉我这是三四十年代流行的歌曲,为李香兰所唱。我便想像着,一个日籍女人,着旗袍,鬓角插着一串夜来香,在舞台上摇摆着身体,用中文唱着“靡靡之音”,那情景有些怪异。
夜来香的淡黄色花瓣,给我的感觉类似纯洁的白色,上面一丝杂质都没有。它太适合于月下漫步的情侣,掐上一枚,捧在手心,嵌于发间,相依相偎时,花香缠绕于双方,隔夜,恍若爱情的永恒不变,香气依然,人亦如故。于是有时,夜来香会给我带来灵感,我在脑海里编织“琼瑶体”小说,内容不外是些不太靠谱的爱情故事,女主角长发披肩,身姿纤细柔美,男主角英俊潇洒,他们的爱情一律是纯粹的爱情,晚上约会时常常唱着《夜来香》,抚弄着花朵……这样的爱情放到现实中肯定会被击打得稀里哗啦。但是,即使让我现在于傍晚,面对盛开的夜来香,已为作家的我仍旧不会写出太现实的爱情。
记不得耽于夜来香下编了几年的爱情故事,只是当真正遭遇爱情,并应该往围城跨时,才发现,个人的情感犹如中了毒,难以往现实生活靠拢。每走近一步,都要使出很大的力气。因为爱情这东西,可不似夜来香,年年种,年年花开,年年花相似,它只有着花瓣的柔嫩特性,易枯易损。到了婚姻这一步,可以没有花香,但不能没有一日三餐一类的质感生活。我和我的同龄人们经常感叹:我们这一代人中了爱情的毒!幸好,时过境迁,那种爱情的毒没了,留下更多的是古典的情怀。
我们就是这样——没有傍晚开放的夜来香,时针一样会在子夜滑过“12”;没有爱情,婚姻也会继续。
但是,总归是缺少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