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10多年前的一个下午,我倒了2个半小时的公共汽车,在约定好的时间怀着崇敬的心情,叩响了新闻界前辈萧乾的家门。跨进萧老的家,萧老没有看我一眼,直接看看我的身后,说出了第一句话,“你的摄像机呢?”我说,我们约好的是今天采访,没有安排拍摄。老人的话就更不客气了:“那你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吗?你们电视台的问题都是一样的!千篇一律!采访就是拍摄,然后就是跟我拍照合影!”我很清楚记得自己当时的吃惊和委屈,下面的话就脱口说出来了:“萧老,今天的这个时间是征得您的同意的,我的时间和您的时间同样宝贵,您看,来您这之前,我已经花了整整3天的时间,收集、消化您的材料,就是想提出有意义的话题。我今天没有带照相机,也没有想跟您合影。”萧老静静的看着我,而我的话有些停不下来,“您是一名资深的老记者,我来采访您是有心理压力的,今天不能直接拍摄,这是节目内容所决定的。更是为了从这次采访中得到更新更扎实的材料”萧老的神情发生了转变,“对不起,你采访吧。这可能是我的问题,在此之前,我见到了太多的不知所云的流水账记者。”我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萧老转身拿了一块特别硬特别黄特别旧的毛巾,边递给我边说“这是我的洗脸毛巾擦擦吧”短短的交流萧老对工作的严格,对生活的随意,对人的坦城深深的感染了我。
在采访结束的时候为了鼓励我,老人又找出两本自己的作品送给我并题词“送给令我感动的田歌”。至今我还珍藏着。因为它记载着一个新闻前辈对后来人事业的要求和期望。回想那次采访,面对长我半个世纪的萧老,我在他的面前的表现是稚嫩的。但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意识到一个记者的工作不只带表你自己,而代表着一个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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