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分         已经刊于《篮球俱乐部》奥运特刊。

       

 

“梦一”为全世界篮球迷堆砌出了一个美奂的梦境，他们的每场比赛都是一曲华丽的乐章，看客陶醉其中，难以自拔。尽管多伦多世锦赛上的“梦二”豪华度和号召力都有所下降，但他们依然不枉篮球场上“梦”的名号。然而任谁也不会想到，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梦三”的表演竟是最后一曲探戈，经历过2000年悉尼奥运会的踉跄惊魂后，曼妙的梦境被残酷的现实打破——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梦六”被彻底撕烂，可谓浮华终散尽，春宵成云烟。

 

文/王玉国

 

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最后一曲探戈

  

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美国男篮终于等来了在家门口表演的机会，“梦一”和“梦二”在境外打了两届“教学赛”，秀场之余喝凉水般把金牌揽入怀中后，“梦三”渴望延续辉煌，在本土诠释“Dream”的内涵，为本届奥运会完美收官。在前两支梦之队的刺激下，在家乡父老的殷切注视下，“梦三”立邀“千胜教头”威尔肯斯出山，联盟老、中、青三代球星汇聚一堂，这枚金牌似乎没理由旁落。

 

尽管乔丹陛下玩腻了这种游戏，再无兴趣参加奥运会，但从年龄层次和人员配置上看，“梦三”仍旧趋于完美，毫无瑕疵。在这支美国队中，既有“梦一”时的老臣卡尔·马龙、约翰·斯托克顿、大卫·罗宾逊、斯科蒂·皮蓬和查尔斯·巴克利，也有“梦二”的骨干沙奎尔·奥尼尔和雷吉·米勒，另外还补充了一些诸如格兰特·希尔、安芬尼·哈达威等新鲜血液。在位置搭配上，“梦三”也是内外兼修，不偏不倚。彼时“海军上将”罗宾逊和“大梦”奥拉朱旺威力犹在，“篮筐虐待狂”奥尼尔青涩不再，三人统辖的内线强大之极，光从名头上说，这是一个变态的内线组合。大前锋位置有强硬派代言人马龙和无敌屁股男巴克利——那届奥运会，查尔斯爵士场均12.4分、6.6个篮板，投篮命中率是恐怖的85.3%，是“梦三”发挥最好的球员之一。身手全面的希尔和精于组织的皮蓬坐镇3号位，斯托克顿和加里·佩顿轮番担纲组织后卫，助攻和防守都不是问题……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梦三”并未遭遇令后来的美国男篮很受伤的投手之殇，两大神射手米勒和米奇·里奇蒙德联袂出席，极大地保证了“梦三”的外围火力，其中中美之战时，米勒三分球8投5中，为美国队员单场三分球数的历史新高。

 

从排场和受欢迎度来说，“梦三”当然不能与空前绝后的“梦一”相提并论，但至少不输“梦二”。顶着炫目的光环，“梦三”自然有资本搞特殊，奥组委也顺水推舟大卖人情，特许这帮国宝级人物可以不下榻奥运村，准予他们住进离赛场很近的五星级酒店。这座尊贵行宫成了“梦三”的桃花源，所有媒体记者都被亮起红灯，不能进去采访。不仅仅是奥组委，观众也很买“梦三”的账，“梦三”参加的八场比赛，共有258106人到场观看，场均人头数达到了32263人，中美之战时的34417人更是缔造历史最高。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男篮都该是“梦三”的囊中之物。事实也的确如此，单以最终的结果论，“梦三”在家门口的汇报表演相当成功，他们再次以全胜战绩登上最高领奖台，八场比赛，他们的最小胜差也有22分，其中狂虐中国时的133分，还创下美国男篮征战奥运会的得分纪录。但一个不容忽略的事实是，随着篮球运动的普及，其他国家的联赛日渐成熟，世界篮球的整体水平也在悄然上升，和“梦一”、“梦二”每场比赛都把对手揍得鼻青脸肿，取胜犹如砍瓜切菜相比，“梦三”的优势已不再那么明显，统治力呈下滑之势，甚至在某一时段内，他们还会遭到对手的顽强抵抗，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拿出看家本领，才能把对手搞定。关于这一点，光从场均得分和胜差上也能窥见一二：“梦三”的场均得分只有102分，其中有四场比赛场均得分竟然没能上百；“梦一”场均胜出43.8分，“梦二”是37.7分，而即便是中国队送上63分大礼（70:133），梦三的场均胜差也不过31.75分。

 

提起“梦一”和“梦二”，坊间普遍的评价是，他们根本不是去比赛的，而是公费旅游，捎带着把早已贴上USA标签的冠军奖杯搬回家。言下之意，那两支美国队不需要讲求战术，甚至根本不用主教练，五个大腕例行公事地上场跑几个来回，光汗水就能把对手淹死。但用现在的眼光去打量“梦三”，他们显然已经没了前辈们那种底气，在最后决赛对阵南斯拉夫时，要不是老辣的威尔肯斯在下半场祭出神来之笔，说不定美国大兵就会暴毙家门口，诸神退位的时间就会提前好几年。

 

不错，那场决赛的最终比分是95:69，“梦三”大胜南斯拉夫26分，但比赛进程远没有比分反映出来的那般轻松。相信“梦三”成员都会有相同的感受，那就是南斯拉夫绝非善类，这支球队的战斗力明显强于此前的任何一个对手。那场比赛的前半段打得十分胶着，可以说相当惨烈，“梦三”始终难以把这个难缠的对手一棍子打死，南斯拉夫甚至曾经把比分迫近至50:51，如果这种态势延续至最后几分钟，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眼看招数散尽，“梦三”却无法提前上岸，威尔肯斯大胆变阵，剑走偏锋地排出了1卫4锋的怪胎阵容。正在兴头上的南斯拉夫已经渐渐熟悉了那支有大个子坐镇的“梦三”，面对这个迷你阵容一时应对不及，被“跑轰敢死队”瞬间就打了个稀里哗啦。一波10:3攻击小浪潮后，“梦三”很快把比分拉开，并最终有惊无险地收下金牌。

 

当然，决赛中那次心跳只是小插曲，说“梦三”统治力下挫只是以“梦一”、“梦二”为标尺，纵向比较得出的结论。其实“梦三”的表现并未辱没“Dream Team”的招牌，其他球队（除了中国）虽然不至于输掉底裤，可扳倒“梦三”的难度不啻于上青天。但当时的美国球迷决然不会想到，这是“梦之”最后的疯狂，打那以后，世界不会再唯美国男篮马首是瞻，觉得脑际闪过一丝战而胜之的念头都是巨大的犯罪。他们更不会料到，四年之后，美国队会赢了金牌输了名声；再一个四年之后，美国大兵会身中三箭，吐血而亡。

 

借用歌坛才女周彦宏的一首歌，梦之队成了《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曾绽放过最美的花蕾，在阳光下渐渐枯萎。”

 

2000年悉尼奥运会：崇拜被嘘声取代

 

众所周知，由于1998年NBA陷入纷繁芜杂的劳资纠纷，NBA一线球员集体拒绝为国出战世锦赛，因此出现在雅典第13届男篮世锦赛上的美国男篮并不能叫做梦之队——这支杂牌军由在欧洲联赛讨生活的球员和大学生菜鸟组成，名头和实力都降了不止一个等级。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尽管美国队在雅典只收获一枚铜牌，时任主帅的鲁迪·汤姆贾诺维奇并未承受多少指摘，他奉命继续挂帅，带“梦四”出征悉尼奥运会，这位老帅也立下军令状——如果拿到第二，就是美国队的耻辱。

 

彼时，俱乐部高于国家队的病毒已经在NBA球星中蔓延开来，很多大腕都被感染，虽然“梦四”笼络了一些联盟球星，但也有几个二流球员夹杂其中。由于好多实力派球星以五花八门的理由缺席奥运，这支“梦四”在阵容配备上存在先天性硬伤，最严重的一点就是内线人手不足。联盟中两个最有统治力的大个子——奥尼尔和蒂姆·邓肯——双双“请假”，对“梦四”是个不小的打击。当时奥尼尔正开创激情燃烧的三冠岁月，他很早就放出诳语，对奥运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想在夏天好好打理一下私生活，而卫冕失败的邓肯也无心恋战，借故拒绝国家队的征召，这就使得“梦四”在中锋位置上捉襟见肘。翻看“梦四”的花名册，“C”栏下竟然只有袖珍型中锋阿隆佐·莫宁一人，当莫宁不在场上的时候，汤帅只能派上超音速的大前锋文·贝克临时客串。毫不夸张地说，“梦四”大多时候采取的是无中锋战术，两个大前锋凯文·加内特和安东尼奥·麦克代斯不得不与那些大一个型号的家伙恶斗。

 

与之相对应，“梦四”的外线配置堪称豪华，尤其在1号位上，这支美国队屯集了三个腕儿级控卫：贾森·基德、加里·佩顿和蒂姆·哈达威，这三人在当时总共14次当选全明星，5次入选NBA最佳阵容，豪华程度溢于言表。在之前一年的美锦赛上，佩顿场均贡献16分，基德68次助攻高居榜首，哈达威则精于远射，投中队内最高的22个三分球。而且佩顿是抢断高手，基德是篮板高手，可以说这条控卫线攻守兼修，异常强大。除了控卫三人组，“梦四”在外线还配备了一个纯射手——米勒之后联盟中火力最强的外线重炮，来自密尔沃基雄鹿的雷·阿伦。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得内线者得天下，内线在球队战术体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前三支梦之队中都有一手遮天翻江倒海的内线，有了强悍的内线做中转站和桥头堡，外线才能有条不紊节奏合理地展开运转，一句话，内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环节。不可否认，“梦四”的外线配置很好很强大，但囿于内线的先天不良，阿伦们的发挥也受到牵连，整支球队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另外，又过了一个四年，世界篮球的格局发生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他国家的篮球水平发展迅猛，外籍球员开始纷纷涌入NBA取经，世界对抗美国的格局正在成型。也就是说，那些欧美强国尽管在实力上还无法与美国媲美，但他们更熟稔FIBA规则，团队性和荣誉感也更强，美国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正是在内忧外患的大环境下，美国男篮在悉尼奥运会上开始逐渐褪去神秘的面纱，开始走下万人景仰的神坛——尽管“梦四”依然八战全胜，收罗金牌。如果以前三支梦之队为标准，“梦四”在悉尼的表现可以用令人失望来形容。八场比赛中，“梦四”的场均得分跌破百分，只有95分，场均胜差也继续下滑，只有21.6分。更令美国球迷感到惶恐的是，自从1992年组建梦之队以来，他们首次看到了美国男篮（1998年世锦赛除外）以不足10分的优势取胜，而且场次多达三场。

 

现在想来，“梦四”成员们应该集体高呼三声“万幸”，如果不是老天开眼，阻止了立陶宛人有可能夺命的三分，他们甚至根本无缘决赛。故事的发生是这样的：小组赛中立陶宛就曾把“梦四”惊出一身冷汗，后者只以9分（85:76）险胜。在半决赛中，“梦四”遭遇更顽强的阻击，直到进入读秒阶段，他们都有可能吞下梦之奥运史上的首场败仗，当时比赛还剩十几秒，“梦四”只以85:83领先2分，要命的是，立陶宛人握有球权，他们完全有机会用三分战术拉“梦四”下水，甚至，在鲁纳斯·雅斯科维休斯投出的三分球抵达篮筐之前，“梦四”的命运根本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能靠上帝来做主。谢天谢地，上帝站在了“梦四”这一边，雅斯科维休斯并没成为首个猎杀梦之的英雄，他投出的皮球涮框而出，“梦四”大难不死。只从下面这个镜头，你就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梦四”有多么狼狈，卡特——就是那个让法国大个子吃到胯下之辱的“半人半神”——竟然在雅斯科维休斯绝杀未果后，众目睽睽之下面朝本方篮筐，长跪不起，以此来感谢篮筐大人的不杀之恩。

 

在拧巴地踏着立陶宛人的尸体闯入决赛后，“梦四”又遇到了法国人的顽抗。小组赛美法交战时，“梦四”仅以12分（106:94）的优势取胜。到了天堂抑或地狱的决赛，法国人显然从小组赛中收获了不少信心，队长代表球队发出了挑战宣言，“夺得冠军？我们准备好了！”果不其然，决赛中法国队拒绝向权贵臣服，在开场就落后的局势下，他们一度将分差缩小至只剩4分，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梦四”倚靠残存不多的底蕴，最终以10分（85:75）险胜，避免了提前接受舆论的鞭尸。

 

回溯悉尼奥运会，“梦四”可谓“输”球又输人，除了在球场上不再惟我独尊外，他们在人气上也遭受冷遇。以往“梦之”——尤其是“梦一”——到哪都是男主角，可在悉尼的赛场上，“梦四”再也享受不到观众膜拜上帝般的欢呼声，取而代之的，是球场四下不断传来的嘘声。在半决赛和决赛中，澳大利亚观众都把立陶宛和法国当成了主队，不吝掌声和喝彩声，而几乎“梦四”的每次进攻，都必须顶着嘘声完成。究其原因，实在是“梦四”太过嚣张，目中无人，还在奥运之前的热身赛上与澳洲人结下了梁子——卡特在那场比赛中大闹赛场，还弄伤了当值裁判。结果“梦四”不知悔改，闹事上瘾，在与立陶宛的比赛中，“垃圾话词典”佩顿挑衅尤纳斯，丢尽“梦四”的涵养。如此“梦之”，被观众狂嘘也就不足为奇了。

 

天亮了，梦醒了，用周杰伦的歌词来形容，“弦断了”。巴塞罗那奥运会结束后，查克·戴利曾说，“世间再无如此梦幻的球队。”而在悉尼奥运会结束后，这句话应该改成“世间再无梦之篮球队”，用尼采的口吻来说，“梦之死了”——从此之后，欧美诸强不再迷信所谓梦之，事实证明，梦之就像黎明前的黑暗，很快就会被时间驱散。

 

 

2004年雅典奥运会：从凡间坠入地狱

 

新一届美国男篮即将出征北京奥运会之际，美国《体育画报》杂志评选出了美国奥运篮球队最值得铭记的几个片段，“梦一”和“梦六”赫然在列。二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是作为光辉形象入选，而后者很不幸，是以反面典型和惨痛案例的身份出现的。如果说美国男篮在悉尼奥运会上是被打回凡间，在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他们则彻底坠入地狱——那届奥运会，“梦六”丢失金牌，只获第三。

 

其实美国男篮的惨败有迹可循，在2002年印第安纳波利斯举行的世锦赛上，“梦五”就输了个一塌糊涂，美国“过气球星队”耻辱性地吃到三场败仗，最终仅排名第六，成为一时笑柄。但这次本土惨败并未给美国男篮敲响警钟，他们的理由很冠冕堂皇，2002年时美国队根本就不重视，纯粹是派一些老弱病残走走过场，他们很快就会在随后的雅典奥运会上报复世界，收拾旧山河。这话有一定道理，在2003年美洲区奥运预选赛中，迫于舆论压力，一堆NBA巨星出现在美国男篮中，他们不费吹灰，以第一名的身份挺进奥运会。

 

然而，美国男篮的幸福时光并未持续多久，随着奥运会日益临近，球星们商量好了似的开始变卦，拒绝奥运会的消息接踵而来。四年前的悉尼奥运会上，湖人的OK组合双双告退，邓肯和斯普雷维尔等人也对奥运不感冒，曾引起舆论一片哗然，痛斥这帮人“毫无爱国心”。但没成想，到了雅典奥运会，球星“叛逃”现象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奥尼尔、科比·布莱恩特、加内特、克里斯·韦伯、埃尔顿·布兰德……这次以各种理由缺席的球星竟有十几人之多。

 

在最终的12人大名单里，能称得上一线巨星的也就邓肯和阿伦·艾弗森两人，而2002-2004进入NBA的生瓜蛋子竟占去了五个名额。这个残阵的硬伤实在太多，最突出有以下几点：1.无中锋，邓肯、卡洛斯·布泽尔和阿马尔·斯塔德迈尔都是大前锋出身；2.无射手，前几届梦之都配备了至少一个纯正的外线投手，而“梦六”在这一位置上出现真空；3.无控卫，“梦六”的两大控卫艾弗森和斯蒂芬·马布里都是出名的独狼，他们更像是负责把球运过半场然后伺机攻击篮筐的得分后卫；4.过于年轻，由于一大批新手抢滩，“梦六”的平均年龄只有23.6岁，为历届梦之最年轻……

 

而且时针指向2004年，其他国家往NBA输送球员、借鸡下蛋的现象已经相当普遍，近距离接触美国球星，这些外来户对NBA不再陌生，不再怀有惶恐感，因为他们和“梦六”成员一年要见面好几次，有的还是他们的队友。再者，经过在NBA的敲打锤炼，这些NBA中的外籍球员球技大长，直接提升了他们所属国家队的实力。

 

“梦六”在雅典奥运会上8战3负，其中两场失利都与贴着“NBA制造”商标的球员有关。揭幕战对阵波多黎各，“梦六”在首节取得9:7的2分领先后，全场都被对手摁着狂揍，最多时竟落后22分，最终以19分（73:92）劣势吃到闭门羹。毫无疑问，杀死他们的头号刽子手是那个夏天转投活塞的卡洛斯·阿罗约，这个“神奇小子”砍下24分，外加7次助攻。这场失利，为梦之组建以来的奥运首败，即便放诸美国男篮参加奥运的历史长河中，这也只是所有112场比赛中的第三场败仗。踉踉跄跄挤进半决赛中，“梦六”再造重创，这次更为致命，他们以81:89负于阿根廷，无缘决赛。这次坏他们好事的家伙同样来自NBA——马刺的得分后卫马努·吉诺比利，是役，“阿根廷妖刀”狂剁29分，成为美国人防守端的无解男。

 

严格意义上说，“梦六”吃到的另一场败仗也与NBA有关，只不过那是后来的事。小组赛中，曾经在四年前给“梦四”制造大麻烦的立陶宛复仇成功，以94:90干掉“梦六”，出了一口恶气，悉尼错失绝杀的雅斯科维休斯得到28分，其中包括一次令人瞠目的打四分。没过几年，“欧洲之王”被NBA招安。

 

目睹“梦六”雅典惨败后，美国某媒体的评论题目是《梦之——梦魇之队》，一针见血，入木三分。诚如斯言，“梦六”在雅典可谓大溃败，除了史无前例地吞下三场失败，在总共八场比赛中，“梦六”竟然只有两场比赛得分过百，而且只有102分（四分之一决赛对西班牙）和104分（三、四名决赛对立陶宛）。在五场胜利中，除了36分（89:53）大胜鱼腩之师安哥拉，其他四场的优势都没有超过10分。

 

总结“梦六”惨败的原因，除了对FIBA规则不甚熟悉，上面提到的四大硬伤都起了作用：内线不力使得路易斯·斯科拉可以在篮下兴风作浪；控卫过独使得他们各自为战的顽疾凸显；太过年轻则让“梦六”不会打逆风球，一旦落后再无还击之力。其中最致命的要数投手缺失，这直接导致“梦六”陷入“两手抓，两手都不硬（本来就内线疲软）”的窘境。首战波多黎各，“梦六”在三分线外的表现是24投3中，命中率只有13%，对手则16投8中，命中率高达五成。这种惨淡表现就是“梦六”在雅典奥运会上的缩影，半决赛输给阿根廷，“梦六”三分球11投3中，对手是变态的22投11中——仅此一项，“梦六”就赢掉24分，焉有不败之理？八场比赛下来，在赛会三分球命中率排行榜上，前十位中根本找不到美国人的身影。

 

在奥运会赛场上，仅仅用了12年，梦之队就一手把梦境弄成了梦魇，而且这只是噩梦的开始，两年后的日本世锦赛上，“梦七”再次无缘金牌，绞杀大兵的英雄变成了希腊。时光荏苒，距离雅典之败又过四年，美国男篮能找回遗失多年的尊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