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奶奶（组诗）

文：颜振豪

 

爱美

 

她先用手捏一捏鼻子

再摸一摸眼睛和她的脸

最后，确定都还在

她才轻轻地撩起白发

卡在耳后

 

这一切

都是她用左手完成的

她的右手

在支撑整个身子

自从坠地后

已经不听使唤

 

今天是第五天了

奶奶

95高龄的您

7月30号半夜摔的那一跤

摔碎了我的心

 

                     2011年8月4日晚9：00分  于银厂村

 

欺骗

 

她躺了5天了

昏去了很多次

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所以，她拒绝吃东西

在她清醒的时候

我姐姐喊她

讲我的乳名

说我今年年底就要结婚了

她才艰难的张张口

咽下了喂她的水

 

                    2011/8/4 晚9：50分  于银厂村

 

喂

 

奶奶

张口

——“啊”

喝点水，您就会好了

 

嗯

奶奶真棒

您受苦了

 

——奶奶，这一幕

多像小时候

您在喂我呀

 

                      2011年8月6日 凌晨1点 于银厂村

梦

 

我看到了晚霞

还有那个深爱我

却再也不能在一起的女子

 

她的背影

是浓浓的孤独的颜色

还有就是

一些苦得说不出来的话

 

                             2011/8/4   9点40分  于银厂村

 

他们

 

他们

围在堂屋里

各种烟味汗味

粗细不一的谈话

他们

有我的至亲和

左邻右舍

有一部分是

出于同情

不排除看热闹的

更重要的

就是盼着奶奶落下这口气

 

他们相信

谁能扶着老人断气

谁

这一生就会发达

 

                         2011/8/4  9点50分  于银厂村

 

早安，奶奶

 

早安，奶奶

您真勇敢

第六个苦难日

已经扛过去了

您只是不小心摔倒

只是痛得说不了吃不下

 

早安，奶奶

天亮后我就走了

去城里

去把那个您一直惦记着的

神秘的孙儿媳妇

给您找回来

让您摸摸她的头发和清秀的脸

 

早安，奶奶

早安，屋里打鸣的鸡和遥远的汽笛

早安，我的银厂村

                            2011/8/6  凌晨6点  于银厂村

 

 

后记：7月29日，我和家弟颜枫飞北京录专辑。7月30日，爸爸从丽江打来电话，说奶奶很严重，怕是要走了。

遂后，我们一家从不同的地方出发，往老家赶。爸爸先到，电话催得人心疼，爸爸说，奶奶可能是在等我们到了，她才安心的走。我和弟弟颜枫、王晨，我们从北京飞到贵阳时，已经很晚了，在大哥颜永聪家小住一晚，第二天一早，转了几躺车，在百德镇和妈妈一起汇合包了一辆车回到老家银厂。

 

    奶奶躺在堂屋里，昏迷的状态。姐姐抱着她，我们痛哭失声。

    村里很多人在帮忙，砍柴，背煤。准备给奶奶办后事。

    奶奶只是半夜起来不小小摔倒，伤了头和右手。且失了声。他们认为，95岁的奶奶怕是要走了。

    这些天我和姐姐早晚都守在床前，喂她水和其他的营养品。奶奶认得我们，奶奶一直都很清醒，只是疼痛的时间说不了话看不清楚。

    祝奶奶吉祥！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