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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和我的流浪6周

(2013-09-02 12:21:48)
标签:

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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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妈妈给我的所有东西中,漂泊的味道是最好的礼物。

   很多年以前,我还是一个沉闷的少女,和住在街道另一边的爱尔兰男孩谈着恋爱。有一天放学,妈妈来接我。“上车,”她说,“我们去拿你的护照。”我不想要什么护照。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期待我的夏天只围绕两件事展开:学习按指法打字;每一个闲散的下午在沙滩上呆着,躺在男朋友臂弯里度过。但妈妈对我有另外的规划。当我们从居住的郊区一路往南驶向芝加哥市中心时,她解释说,一旦学校批准,她就带我去巴黎、罗马、还有伦敦。其实,妈妈从来没有去过其他地方,除了有一年夏天,她去了爱达荷州——一个她并不喜欢的地方。但她渴望旅行。每一个认识我妈妈的人都知道这一点。在这之前的几年,当我更小的时候,爸妈曾被邀请去参加一个舞会, 主题为“ 被压抑的欲望” 。舞会要求每个人都身着展现自己秘密愿望的服装。那时的妈妈陷入了一种着迷状态,一连几周,家里的桌子上堆满了蓝色塔夫绸、白色网眼纱和一些旅游小册子。她用这些材料在人体模型上制作出了一件我所见过最非凡的礼服。妈妈日以继夜地缝制。等到活动那天,父亲穿着无尾晚礼服,戴着假发(他扮成了一个有头发的男人),非常时髦,但更让我着迷的是妈妈。她在蓝裙子上缝出中国万里长城和印度泰姬陵的图案。她头上有一支小小的铝球。与其说她在看世界,不如说妈妈自己已经成为了世界。而现在,她想做一次宏大的欧洲旅行。我感到震惊。“爸爸不去?”我有些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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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知道爸爸是不会去的。除了办公室、高尔夫球场或桥牌桌边,他讨厌去任何其他的地方。我将成为一个勉为其难的旅伴,一个在路上长达6周的意外旅客。当时的我觉得,那将是我能经历的最可怕的一场噩梦。“我不想去,”我说,眼睛盯着窗外一晃而过的单调的美国中西部风景。妈妈戴着她的白手套,双手牢牢抓住方向盘。“你要去,”她说。签证处在一座乏味的绿色机构型建筑里。进去以后,妈妈拿了一个号和几张表格;我们在两把灰色塑料椅子上坐下来。等待期间,一位身着军队制服样外套的女士走了进来。她穿着高筒靴,戴着帽子,开始在屋内踱来踱去;然后,她向我做了个纳粹分子“胜利万岁”的敬礼动作,靴子的后跟碰在一起。我很害怕,妈妈却大笑起来。“太可怕了,我知道,”妈妈说,“但她只是有点儿疯狂。”这个女人让我隐隐觉得,即将要探索的世界是一个危险地带。几周后,一个厚厚的函件式信封送到了我家,妈妈拿在手里朝我夸张地挥了挥,仿佛我被选定了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是,到底是什么呢?打开信封,我看到了我的灰绿色护照,封面上是金色的美国国徽。我一下下翻过那些空白页,然后把它放进妈妈给我的护照夹里,夹子上嵌着我名字的简写。

 

   对于护照,我没有多想。我没有意识到它的神秘力量——直到我们在一个周六的清晨抵达巴黎,我昏昏沉沉从睡梦中醒来。法国海关官员穿着深蓝色制服,戴着高高的红色帽子,他拿起印章,朝我的护照盖下去,接着把递还给我,并且欢迎我来到法国。这是我第一次踏出国门。

 

 

对妈妈来说,巴黎是一个积攒经年的梦想。她给我们的第一条狗取名雷诺阿;我上初中的时候,她坚持让我学法语。

 

 

巴黎,法国

 

   我们住在文多姆酒店。妈妈喜欢带华盖的红木床和红缎窗帘。晚上,她尽情享受着蜜桃冰淇淋,在坐浴盆里洗脚。对她来说,巴黎是一个积攒经年的梦想。她给我们的第一条狗取名雷诺阿;我上初中的时候,她坚持让我学法语。每周二下午,我都去看望可怜的芒索尔·拉塔特,他患有神经性抽搐,并且在我与不规则动词做斗争时显得十分沮丧(彼时我也是很痛苦的)。妈妈非常固执,她是一位中西部家庭主妇,可能更多地属于沙龙而非超级市场。她的偶像是可可·香奈儿。上世纪3 0 年代,当她还在萨克斯第五大道精品百货店卖女士内衣的时候,一位大设计师来到店里,给店员们展示如何打扮模特。设计师专心讲解,却似乎没人能明白他的意思,这时候妈妈举起自己刚画的草图问道:“你是这个意思吗?”对方问她是怎么明白要那样去做的。妈妈只耸耸肩。

 



 

     “我自学的,”她回答。这位设计师帮助妈妈拿到了芝加哥艺术学院的奖学金,她开始在那里修习时装,直到她父亲拒绝给她提供去学校的车费。但她继续设计和制作自己的衣服。如果我和妈妈之间总在爆发战争,争论的核心一定是我的形象和我穿了什么。有一次她给我60美元去买新衣服,但当我回到家一件件试穿之后,她把它们全部退掉了。我还记得自己穿了一身黄色的衬衫短裤套装。“黄色不是你的颜色,”她说。我们到达法国后,妈妈迅速爱上了巴黎。那些天,她穿着深色套装,蹬着黑色漆皮单鞋,戴着白手套和她不变的珍珠项链,打扮得十完美。珍珠项链其实很便宜——为此她经常抱怨,但我们踏游巴黎的这些天,她走到哪里都戴着,戴着它寻找眼线笔、香水(香奈儿5号,Réplique——她各自买了好几盒带回家)、手袋和鞋。她并不真的关心每样东西的价格,尽管时常嚷嚷“破产了,破产了”。那时候,我们在这样的专属时光里过得非常“舒服”。这样的日子不会万古长存,但在这趟旅程中,妈妈眼睫毛都没眨一下就给我买了一件宝蓝色外套,正好搭配我眼睛的颜色(“绝对是你的颜色”)。她拖着我去看她能找到的每一幅莫奈画作和每一处历史遗迹。我们攀登蒙马特高地的台阶时,发现了一家小酒馆;在那里,我头一次品尝了红酒的滋味,然后一路蹒跚着回了酒店。我们在塞纳河的游船上吃晚餐,巴黎风光尽收眼底。妈妈不单单是游览巴黎,她让自己彻底沦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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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马,酒店门童管我叫“美国小姐”,以一种我认为妈妈都默默觉得迷人的方式和我调情。

 

罗马,意大利

然后我们去了罗马。我们住在佛罗拉酒店,房间很豪华,有舒服的沙发,站在窗边可以看到整个威尼托大道。我深信马塞洛·马斯楚安尼曾在街上与我们擦肩而过。酒店英俊的门童如今肯定上了年纪,那时他叫我“美国小姐”,以一种我认为妈妈都默默觉得迷人的方式和我调情:“美国小姐感觉怎么样?美国小姐今天要去哪儿?”我们会去往这座城的每一个角落。头几天,我们雇了一位导游,他带我们逛遍了整个罗马。看起来我妈妈根本不想停下来。当他说正带领我们前往城中最古老的市场时,妈妈问可以在那里买到什么。“我不知道,夫人,”他用不流利的英语回答道,“它已经被关闭两千年了。”

再然后, 妈妈为那里的一切着了迷: 有“ S e n s o Unico”标记的街道,她认为就是我们所在街道(威尼托大道)的原称;我们和教皇一同面对的芸芸众生,以及在梵蒂冈的另外五千民众;推搡着要从我们身边挤过的修女;来自芝加哥,用手引领我们的神父。有一天下午,我们穿过街道,去到著名的“Eve o f Roma”,在那里做了头发。头发洗过之后,被梳成蓬松的糖果发式,还喷了喷雾。我讨厌这个发型。回到酒店经过门口,我那英俊的门童朝我眨了眨眼。“美国小姐,你对你的头发做了些什么?”

回到房间,妈妈倒在床上小睡。我听到她睡着后,赶紧把头扎进水池,仔细梳理并用毛巾擦干,头发总算回到了从前的样子。之后我独自离开酒店,穿过贝佳斯花园,在树荫里走着,享受一个人的时光。没过多久,我听到不远处响亮的口哨声,有人在喊着什么。另一些人很快跟风,大声喊美女!和其他我听不大懂的话。过了几分钟,我才意识到那些呼喊是冲我来的。我既觉得害怕又有些着迷;我感到自己被引入一个由门童和陌生男人组成的世界,而我那家中的爱尔兰男友忽然黯淡失色。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我感到自己正身处某些东西的边缘,我的生活即将发生改变。

我悲伤地跟门童道了别,说会给他寄明信片(我也不确定后来是否真做了这件事),然后我们继续前往佛罗伦萨。离开罗马前,巴士司机的妻子将午餐盒和干净衣服交给他。

 

他们甜蜜吻别,他用充满爱意的双手轻抚她的脸。“意大利人真浪漫,”妈妈说。

汽车开动,我注视着窗外的废墟、柏树、葡萄园和橄榄树,直到汽车停在一个小镇上。在那里,另一个女人前来迎接我们的司机,她亲吻了他,然后两人携手离开去享受午餐时光。妈妈笑了又笑。“我不明白,”我说。“哦,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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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比萨,热那亚

   我们乘坐巴士穿越意大利。我们前往尼斯,途中有一晚歇在海边小镇拉斯佩齐亚。那是一个温暖的夏天傍晚,我们坐在阳台上,海浪就在眼前翻滚。阳光尚未褪去,我们吃着烤鱼,抿着冰镇白葡萄酒。我必须说,那是一个完美的时刻。当服务员走进来清理桌子的时候,妈妈把手放在那串她戴了多年的珍珠项链上,“我已经厌倦它了。”说完她把项链扔进了大海。服务员和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项链沉入地中海的湛蓝深水中,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愕然地盯着妈妈。然后我们一起大笑起来。我突然明白,我逐渐得出的结论是正确的:旅行可以改变一个人。

 

   多年以来,妈妈给了我很多东西——珠宝、瓷器、银器。几年前的一天,她把她的貂皮大衣给了我(到目前为止我只穿过一次)。这些东西对我而言从来就不是那么要紧——也许因为它们对于妈妈意味着太多。但我怀念那第一次的护照,拿它在手里的感觉。我仍然记得法国海关官员在护照第一页盖上章,欢迎我到法国的那一刻。我不能说和妈妈的相处一直亲睦无间,但在她给我,或者说试图给我,或是硬推给我的所有中——护照,以及它为我打开的那个世界,最是价值连城。妈妈让我踏上了旅途,而我再也没有停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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