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隆冬合家团圆,众口齐说春节联晚。
二十多年了,春晚每年都是我们家的年夜饭。只要一到年三十,从下午的团圆饭开始,家里的电视就被牢牢地锁定在中央一套上面,直到深夜,我们包饺子、吃饺子、放鞭炮、发红包。以前我是得红包,后来我是送红包,但总是在《难忘今宵》的乐曲声中完成一年的守岁。要说突然没了春晚,说不定还真不习惯呢。
但春晚确实没有了以前的魅力!
前五年,春晚刚刚开始,演员土得掉渣,但给了全国人民一道快乐的风景。我们因此认识了陈佩斯和朱时茂,记住了李谷一和蒋大为,学会了《难忘今宵》、《我的中国心》、《十五的月亮》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可以说明星联欢、歌舞同台,特别是小品和相声的出现,让春晚的这种形式成了老百姓津津乐道的对象。
接下来的五年,可说是春晚的高峰时期。费翔的一把火红遍了大江南北,姜昆、郭达、宋丹丹和刚出道的赵本山的表演让观众感觉到,相声和小品是一种最能带给观众快乐的表演形式,那时候笑星比歌星更火。不少的节目,到现在还是“相当地”经典。
第三个五年,港台明星开始大举“入侵”,给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流行风潮。《我想有个家》、《再回首》等历经多年依然难忘。但小品已经开始取代相声。
从第四个五年开始,春晚的场面开始越来越大,虽然舞美华丽,声光动人,但内容空洞无物,感觉也越来越少;一个人能唱的歌,要分成5个人,一人一句,大家都混个脸熟;小品相声脱离实际,很少有发自内心的会心的笑声,台下傻笑起哄的都是内定的“托儿”。从此以后,春晚就开始靠那些成熟的“腕儿”年年苦撑。
比如赵本山,从1990年开始到2006年,只缺席了94年的春晚,难怪赵本山一听到春晚二字,脸上立即多了几分难色,“说实话这是让我很痛苦的一件事,我们用了一种形式来娱乐大家20多年,观众重复去欣赏一些东西怎么会满意。”如今的春晚已经成了赵本山每年必做的一个难题,让他进退两难,可观众的期待又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去面对,“在这个舞台上,要么只能让对方被击倒,我不想成为炮灰,所以春晚不能不上,我只能尽力想办法让自己有些突破。”
可见,赵本山想救自己都有点难了,救春晚就更是无能为力了!
一台明知苦撑还要继续的晚会,到底陷入了什么样的怪圈呢?
一是节目的创新能力已经远远落后于观众欣赏水平的提高。
所有的文艺作品,在为观众提供娱乐欣赏的同时,也在更新和培养观众的欣赏水平。经过20多年的熏陶,很多观众对春晚的点评已经达到了专家级,而近年来很多节目的创作水平,真有点糊弄人的感觉。特别是体现大众娱乐的相声小品,基本处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状态之中。而歌曲也基本从当年的流行歌曲中选出,早已没有新鲜感,看与不看还有多大区别?偏偏除夕夜还只有央视的节目可看,被强迫着看完不喜欢的节目,除了骂娘还能干吗?
二是节目定位越来越高,“为全国人民办春晚”的包袱越背越重。
以往的春晚,大不了就是一台联欢晚会,娱乐而已,只要开心热闹就行。但现在的春晚不行,它好象要被办成一台全年的、全国的、全面的、政治的、经济的、外交的、总结的、表彰的……数不完的任务需要它完成。于是对节目的选择和审定的关卡越来越多,越来越严,完全失去了最初的轻松。你能说这不是在作茧自缚吗?
三是中央台一家独大,春晚离权利更近,离娱乐更远。
说白了,春晚它就是由一个厨师做了二十多年,很难有翻新,而且不准别人做,而且你还必须吃的晚宴。今年的春晚刚完,就开始选明年的总导演,但选来选去,总还是御膳房的那几个厨子,而且除夕夜不许别的餐厅开业。
于是在谈到春晚生命力的问题,连赵本山都直言不讳:“现在不是生命力的问题,而是有点强迫你看的意思!”
没了赵本山的春晚没什么好看的,有了赵本山的春晚也不会有什么好看的。
赵本山是挽救不了春晚了,但他的一番话却可能挽救春晚:“如果不办春晚,老百姓大年三十晚上不知道做什么,不过,如果上星的各个地方台都能够办的话,就比只有中央台一家好得多。”
也许我们对春晚的期望,已经到了它无法承受的极限。与其硬撑,还不如卸下身上所有的包袱,以市场运作的方式,还春晚以轻松的本来。也许没有央视版春晚的除夕,我们却多了很多选择,却找到了更好的娱乐方式。
就让本山大叔和家人团圆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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