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孩子,颓废的爱恨
-《尼采反对瓦格纳》读后感
鲁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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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一两天的瓦格纳音乐。很喜欢,给我无穷的想象,神秘宏大魔力张扬。边听边读完了尼采著作《尼采反对瓦格纳》。
作为音乐门外汉,我必须承认我被瓦格纳的音乐征服了。不管尼采晚年如何反对瓦格纳,我的结论是:他骨子里极喜欢瓦的音乐,他之所以走向自己的反面,乃是他最后在瓦的音乐中崩溃了疯了,以致由爱到恨。他用“反对”两字,只是他一贯的极端语势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结果。即使在这本反对的书中,有不少赞美瓦音乐的句子。“瓦格纳与世界的谨慎、冷漠和知足相对抗。这就是他的伟大所在。他是这个时代的陌生人。”
“所有瓦格纳能做的事情,在他之后没人能够再做,在他之前也从来没人做过;而在其后,一定不能有人再做,因为瓦格纳是神一样的人物”。这样的句子在书中多处可见。尼采还专门写了一节“我敬佩瓦格纳的地方”。他认为,瓦格纳“发现了最能贴切饱受折磨、压抑和虐待的灵魂的音符,在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出色”,“他比任何人都伟大,许多东西都是他第一次介绍进艺术范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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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尼采为甚后来在瓦的音乐中疯了,需要从心理学来探讨。从《尼采反对瓦格纳》书中,我能找到痕迹。尼采和瓦格纳曾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把瓦视作偶像。他认为,自己和瓦一样都是时代的孩子即颓废者,就是他所说的“价值观相互背离、本能相互对抗以及内在不和谐”。他很崇拜瓦格纳,乃是瓦用音乐把这种背离对抗和不和谐充分表现出来。然而,请记住:尼采是哲学家。晚年,当他重估自己和瓦格纳的价值时,他以哲学家的要求来评估瓦的音乐。对于哲学家尤其是像尼采这样狂言走极端的哲学家,仅仅表现内心的冲突是不够的,他期盼的是明确的道路去解决冲突。他忘记了,音乐只是艺术,表现冲突乃至颓废也是艺术的美。然而,尼采追求的是现实的美,他要改变以基督教为核心的德国文化。这在瓦格纳音乐里自然办不到。相反,瓦的歌剧里有不少基督教义。
尼采说,"我和瓦格纳一样皆为时代的孩子,即我是一名颓废者。唯一的区别是我正视这个事实,并与它抗争,我体内的哲学家与之相抗争,而他则不是。”可是,从整本书找不到尼采的抗争在当时的德国有丝毫的胜利。他悲叹,自己在欧洲其他国家能找到知音,却在德国“一个读者都没有”。
有趣的是,《尼采反对瓦格纳》的副标题是“一个心理学家的笔记”。他在前言里说,“这是一本写给心理学家的书”。因而,我大胆假设:尼采晚年反对瓦格纳的音乐,与其说是音乐上的,不如是心理上的。尼采音乐造诣极深,否则他不可能敬佩瓦格纳和理解其音乐,和其成为多年的朋友。然而,当他意识到瓦的音乐不能解决颓废即价值背离、本能对抗和内在不和谐时,这音乐反而促使和提醒他这种困境,他失望了。这时瓦格纳宏大(例如《指环》四部歌剧总共居然有20个小时)的音乐不但不再象过去那样给他某种“拯救”作用,反而加速了他精神错乱。在书中“我反对瓦格纳什么地方”这一节里,他明确地说“我之反对瓦格纳是出于病理上的反对”。显然,尼采所谓的“反对”并不是音乐意义上。要知道,尼采一直处在精神疾病中,这本书完稿于1888年圣诞节而1889年1月他已发疯了,后来不得不接受治疗。我因此可想象和理解,尼采在精神极度孤寂纷乱中不可能接受瓦格纳音乐,反而搅乱他的心理,不得安宁。
瓦格纳在书的前言里承认,“别无他法,我们必须首先是瓦格纳的追随者”。尼采“没有低估瓦格纳的音乐”,把其歌剧视为“拯救的歌剧”。然而,瓦的音乐没能把他从精神疾病里拯救出来,相反瓦格纳那一波接一波澜壮阔的音乐让他生病。他坦诚,“当这一音乐作用在我身上,我便无法再顺畅地呼吸,我的脚也立刻愤慨起来,开始反抗,因为这一音乐要求的是太长的时间,除了上蹿下跳之外还要长途跋涉”,让他“痉挛和困惑”(原文)。
最后,我想陈述生活里一个很简单的事实:爱在英雄的完美情结里最终大都以失望告终。尼采对瓦格纳音乐的爱,以他自己的精神破裂而变为反对,这种心理与病理的转化,的确是令人遗憾的不完美。
(2014/12/19/纽约郊外)
[网上转载:“尼采和瓦格纳因为相知而相交,最终却因观点,性格的不同而分道扬镳,但尼采始终承认,和瓦格纳相交是他一生中最幸福,最宝贵的经历;而瓦格纳自从和尼采分
手后,也承认,和尼采分手后,他成了“孤身一人。”这篇读后感不涉及尼采和瓦格纳之间的故事。有兴趣者,可搜索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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