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美国这次大选，人们因为政治见解分歧和挺粉不同候选人而在群里家里开仗。华人更是互相争吵得不亦乐乎或势不两立，凸显人们对美国未来的悖论：信心和焦虑。相当多人选择了沉默。和大家分享三年前写的这篇随笔“不可言说”。无语状态是不可言说的结果吗？---- 2/5/2017

不可言说

鲁鸣

1.不可言说而又需要说／曼哈顿
 

不可言说。这是生命中很多时候的境况。人际互动，存在着这样的状态，这样的结果。

不可言说，无所谓好坏。人活到一定阶段，到后半生，大凡人间的东西都可看成是中性的。中国文化里，最好的心理和精神境界之一是适度，用“中庸”两字也非尝不可。不可言说只要中庸适度，很可能是一件美事。

人是说话的动物。不是说别的动物们没有其语言，而是说人如果要正常地呈现自己的精神状态和心理活动，是要说话的。如果处在不可言说的困境里而又需要说的时候，人可能会心理失常。这时候，一定要学会转移自己的情绪。祷告，是非常有效的方法。锻炼身体，投入到艺术中去，娱乐一把，都会有帮助，让不可言说有梳理的地方。

2. 沉默如墙 （曼哈顿）

说话，可以是文字。 但人见面相处主要靠嘴巴动口发出声音说话，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快乐痛苦，对别人对物作出褒贬评论，提供建议和拒绝。

然而，病从口入，祸从嘴出。人一生中所犯的错误，有很多都是因为说错了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人多少悔恨都是从言语不当开始的。最常见的夫妻吵架，就是典型例子。当初爱得死去活来，为什么离婚了呢？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成为夫妻后说话变得随便，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很冲，缺少了恋爱时的蜜语，甚至破口大骂。 很多夫妻恶语中伤对方后，后悔自己说话太不恰当，但如果得不到对方谅解宽容，自然恶性循环，最后只好分手。

3. 不可言说／曼哈顿

不可言说，其实是人生原则之一，是生命的真实之一。除了隐私，有些属于别人无法理解的，说了也白搭，或适得其反。每个人都是一部自给自足的机器，即正常人身体的吐故纳新不需要另一个人的合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人亦如此。有些东西和感觉只能属于你自己。

美国公司里同事之间一般不谈政治和个人信仰，以免陷入不欢而散的结局而影响人际关系。Play games, on the top of games的办公室政治，更是美国公司里升职必须过关的职场之路。你若在网上搜索，亚马孙书店就有不少这样的书，但你很少在美国媒体里听到，五大电视台几乎不碰这种话题，这是一种不可言说。

4.关闭／曼哈顿

人的思想，由于言说而被不断重复被强调。所以，每一种思想都有可能成为陈词滥调，而陈词滥调的结局就是适得其反，让人厌倦或抛弃。 我在国内一直从事教师这职业，这十几年周末当中文老师。我的六种教学方法之一就是重复法，重复重要而常用的词语和习惯用法。无疑，重复在学习中是非常必要的，但这无意中会成为职业病而容易把它带入日常生活里。

不可言说，有时是出自无奈，不想给自己或家人添麻烦；有时是善心，不忍心伤害对方的自尊，出于平安相处，出于人都不愿听到批评的本能，不说罢了。也有不少人把沉默作为通过疏离现实来更新自己的道路。无语，有它自身的强大力量。

5.尽在其中／曼哈顿

不可言说也是人成长和享受的一种形式（format)。 音乐（不包括歌曲），舞蹈，绘画和摄影，这些都是人不可言说的转化。它们对人的启发和鼓舞，是人类在不可言说中创造的最奇妙的艺术，提供给我们美乐的平台，超越任何语种。尤其是音乐，完全是抽象的，却给我们带来无尽的想象和快乐。无论我下辈子去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都希望上帝让我成为音乐家，或作曲或乐器演奏，而不是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