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鲁鸣０

到弗吉尼亚海滩度周末，因为天气不好冷风嗖嗖无法在海边漫步或游泳，便扫兴地回到旅馆看电视，其中一个频道正在播放东南亚蛇咬人的可怕场面。这使我想起了我十七岁那年在农村插队与蛇相遇的经历。

那是我下乡后的第二年春天。那天早晨我到厕所。南方三月经常是阴雨连绵。厕所离我的住处大概有百米之远。我打着赤脚一路快步地走到厕所赶紧蹲下来。所谓厕所是农民菜园里的肥料房。它是用木棍和茅草搭起来的，里面堆满了农民从炊炉里扒出来的草木灰以及牛粪。

我环顾四周，听着雨在屋顶哒哒地响。突然，一条蛇盘在我头顶上方的木梁上对我虎视眈眈。我心惊胆颤。厕所只有我人那么高，所以蛇离我距离很近，最多一米左右。只见它嘴发出呼呼的声音，似乎是在问我：“你是谁？你怕不怕我？！”它身上一段黑一段白。这是很毒的银环蛇。如果人被它咬了，生命非常危险。农民把这一类毒蛇取名叫五步蛇，意思说被其咬了的人走五步之远就没救了。我在心里对那条银环蛇说：“我怕你。请别咬我。我还年青，我没享受过好日子，我还要活……。”我的心吊在喉咙眼上，不敢有半点挪动。我曾在农民那里听到过万一被毒蛇咬的一些抢救办法，比方把被咬的部位上方用绳子紧紧绑住，把伤口的血往外挤，不要动，等人来救送往医院，来不及就把被咬的部位砍掉保全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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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关键部位都暴露在蛇的面前。假如它从木梁上冲下来，首先是我的头包括脑门、脸和脖子；如果它凌空降到地面，最可能会咬我的下身。常听说，遇到蛇千万别动，否则它就会进攻你。我蹲在那里，两腿发酸发麻，可那银环蛇不但不走，反而伸出舌头来，把头抬得高高的。我想象着自己万一被咬该怎么办。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当用来绑或砍的；而且，无论蛇咬了我的头或下身，我都不能砍掉！都是命根子！为了保命，我只好强忍着。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我丝纹不动，两眼紧紧地盯着那银环蛇。也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从从屋粱上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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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在这之前在野外见到过不少的蛇，可是这次与蛇相遇以后我再也没碰到过蛇。出国十几年，我出门旅行世界各地包括非洲，去了许多野外和森林里游玩，再也没碰到过蛇。可能是我身上染上了蛇气，蛇已不再以我为敌。也许，蛇之间有一种默契一种语言，它们都从那条银环蛇那里，知道了我的那次遭遇，不再侵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