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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巷拾遗(167):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2017-03-28 08:45:37)
分类: 古巷拾遗
                                                                                                                         

古巷拾遗(167):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古巷拾遗(167)

——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钟源

 

 

    为了建金融街,武定侯也拆没了。

    在网上见到不少人为此牢骚满腹,甚至捉笔批判。我也为失去老街古巷感到惋惜,对大卸八块老北京表示不满意,支持建筑大师梁思成的见解。

    不过,看看原来生活在大盆胡同的姐姐家,拆迁后拿了不少钱,还住进了楼房,彻底摆脱了老北京平房那夏天窝风、冬天透风、没有“两气”,没有下水的遭罪日子,心里又矛盾起来。

    不禁试问自己:如果让你再去住进破烂不堪、已经老化、处处不便的大盆胡同,你愿意么?可能会说:那就加紧旧城改造嘛!我也这么想过。可为什么执政者不这么做呢?难道都是谬误么?

    这里边,一定有一笔非常难算的账,绝非一句话就能算清的。

    看来,也只有动笔怀念,空谈已经没了的武定侯了。

    据《京师坊巷志稿》记载:武定侯的地名源于明太祖朱元璋的开国功臣郭英。朱元璋在南京称帝后,封郭英为侯爵,爵位武定侯。但郭英在朱棣迁都北京的那年,即永乐元年便死在了南京,并未来北京居住,北京的武定侯府实际是郭英的后人传爵所建。不管谁建的,武定侯确实因此得名。

    我初到武定侯,是在解放前的1947年。那时的扁担胡同和武定侯还没铺沥青,为夯土地面,但都很平整,绝无坑坑洼洼。特别是武定侯,黑瓦铺顶,青灰刷墙,一个个门楼完整门前洁净,颇有几分侯府官邸的肃穆雅静。

    不过武定侯也有三家铺子,都集中在姐姐家住的大盆胡同北口之外。

    中间地段有家油盐店,小门脸儿,大后院儿,既仓储丰厚又不多占地方。这家不大的油盐店,就在姐姐家所在的大盆胡同北口對面偏东。门脸不大却十分讲究,青砖灰墙,瓦檐额板,虽无字号,却在檐下的额板的上沿和两侧上刻着“回”字形花边,下沿则雕出海水江崖,店不大却彰显出店主的品位和在意。在茶色门框、茶色门板、两间大小的门脸儿里面,齐胸的黑漆柜台遮住了酱缸醋缸的凌乱,却把货架子上摆着的瓶装调料、篓装酱菜和大玻璃罐子里的黄色冰糖,整齐干净地显露在外,一进店门就给人一种不乏档次的感觉。柜台外面有五尺多宽的进向,两边靠墙的矮条案上,摆着笸箩挨笸箩的黄花木耳、花椒大料、桂皮干薑、宽粉细粉、成块儿的糖色(táng shǎi)、透凉的大盐……都是不潮不杂、正经八倍的上等货。从这小油盐店的正规利索,还能看出附近主顾的讲究挑剔。能住在武定侯的,多是家境殷实的老住户;即使不够富裕也不至于穷的叮当响,何况店买卖不欺贫、百年不散老乡亲、进门儿就是客、掏钱就是神,都得当回事儿地供着。于是店里那一老一少两个伙计,就显得格外有人缘儿。老的消瘦但俩眼像火炭儿透着精明,站在柜台里主柜,看样儿是东家的代理;少的二十出头儿,白胖白胖的,一看就能吃能干,站在柜台外边张罗外摊儿、过秤包包儿、外带着眼进进出出。

    我在姐姐家一住就是七年,姐姐站灶我帮厨,缺什么跑着赶快买,公私合营之前就跟老少伙计混得滥熟滥熟的了。尤其主柜的长者,也随着街坊官称叫我“小舅儿”,还知道我打醋爱在路上喝,故意把醋灌得顺着漏子往外流,把漏子一拔就冲我喊“快喝,都流了!”跟着引起一阵笑声。

    说来也怪,没见有巡警来管,油盐店外一丁点儿货物都不放,就连上货进货都在夜里上板儿以后,绝不多占地方或扰民,总那么利利落落。不象现在,城管来了惊慌失措,城管一走立马照旧。实在让费解,时代进步了,经济发展了,可人的德行怎么反倒不如从前了?

            跟小油盐店隔着个住户街门,在大盆胡同北口對面偏西,有家棺材铺。平常门口总坐个老头儿,靠着门框打盹儿。店房也是两开间儿,里边总停着一大一小两口白茬儿棺材,等着有了买主儿,在安买主儿要求上漆。都说碰见棺材会来财,可我一见里边的棺材,就想起看过的民国鬼片儿《李阿毛与僵尸》和《夜半歌声》,不但从不敢往前凑,还看都不看一眼。

    随着北平解放,关门过日子的北京城,把街门打开了,我也有了小伙伴儿,就是界彼儿的小五。小五的爷爷,在油盐店和棺材铺之间摆摊儿,靠着住户的后山墙,两条板凳一扇门板,支起摊子卖小孩儿爱吃的酸枣面儿、苹果干儿,杏干儿挂啦枣,粘着冰糖渣的橘子瓣儿糖块儿。可就因为那个棺材铺,想吃也不去买,等小五的爷爷收摊儿回到家,才拉上小五到他家去买。

    棺材铺什么时候没的,不记得了。后来,棺材铺的门脸儿砌上了红砖墙,还在红砖墙上抹了块黑板报,可还是从不往那儿站。

    也是在在大盆胡同北口的把口左边儿,老棺材铺的對面,有个更小的店。老北京叫剃头棚儿,解放后叫理发馆。一间屋子住着一家三口,半间开店,半间住家。丈夫剃头,媳妇休闲,有个女儿叫 小宝子。小宝子很小,却长得白白净净,浓眉大眼,总趴在小理发馆门前的台帮上,不声不响地独自玩耍。一晃小宝子长大了,会满处跑着玩儿了,胡同口便总会传来大声呼喊:“小宝子——,小宝子——!”也不知小宝子跑哪儿去了,一个劲儿喊起没完。

    民国年间,武定侯里还有一家小店,不占武定侯的街面,在武定侯中段路南,小盆胡同北口里边路西,一家住户的院子里。只有街门,没有门脸儿,在街门边儿挂上块牌子,写着“照相”二字。

    可一进摄影师的家庭照相间,就会让你眼睛一亮。箱式支架式照相机,蒙着块黑面儿红裡儿的大方布,特别是一个个落地聚光灯,以及画在墙布上惟妙惟肖的立体背景,一看就显示出了店主兼影师的专业水准和行业档次。

    我家有一张母亲和我与大姐二姐全家的早期合影,就是在小盆胡同这家家庭照相馆照的。每当看着那张珍贵的合影,都会想起“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相照的好,光是大盆胡同那片儿的老街坊,就够那位摄影师忙的了。

    在我的记忆中,只有两件事与武定侯有直接关系。

    一是北平兵临城下的时候,我和母亲来陪姐姐,为了不耽误学习,我在武定侯小学读了不到一年的三年级插班生。虽然只有几个月,北平一解放我就跟着母亲回了故乡,但武定侯小学留给我的印迹却至今难泯。年近花甲的老太太校长那和蔼可亲,什么是上学读书的规矩,哪些又是学生应有的举止规范,尽管只有几个月,武定侯小学就让我学会了与故乡小学进行比较。或许就是这潜在的比较,才使我考初中落榜没有灰心,才使我在北京蹲一年班重读六年级没觉难堪。好像一切都是应该的必然的,并能在蹲班的一年,卧薪尝胆,发奋苦读,为以后顺利完成学业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二是来京不久,武定侯西口外面就开了个城墙豁口。出了豁口就是护城河,有了一片属于孩子的小天地。在攻读小学和中学的七年间,一辆小竹车,四个小轮子,推着小的,跟着大的,做完作业就上护城河,不但结束了中学学习、考取了清华、还哄大了几个外甥和外甥女……

    回想往事,思绪万千。当眼前再次浮现出老武定侯,确实觉得早已捉襟见肘、破烂不堪。尤其有那么多现代化住宅区的出现,就连老北京城都开始顾影自怜了。

    思来想去,若是老北京城,也能像古董那样,翻云覆雨,转手居奇,自身聚宝,不费吹灰——那就好了。

 

 

 

古巷拾遗(167):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武定侯东口外

 

 

 

 

古巷拾遗(167):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武定侯中段

 

 

 

 

古巷拾遗(167):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俯瞰老武定侯

 

 

 

 

古巷拾遗(167):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老武定侯西口外的西二环

 

 

 

 

古巷拾遗(167):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拆去南侧的武定侯

 

 

 

 

古巷拾遗(167):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最后的武定侯

 

 

 

 

古巷拾遗(167):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现在的武定侯

 

 

 

 

 

 

 

 

古巷拾遗(167):大盆胡同那片儿·武定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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