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小英子

——与童星沈洁结识的日子

 

钟源

 

    2000年刚过。一天，我正在家里瞎忙。八一电影制片厂的一位朋友打来电话，要在流芳宾馆的餐厅约见。并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时任流芳宾馆总经理的张延乐，是我的好兄弟，在那里约见，一定又是一顿欢乐的美餐。于是准时赴约。

    一进餐厅的包间就一愣：还有一位非常眼熟的姑娘。没等介绍就认出来了，并脱口而出：“小英子！”

    大家都笑起来。她也笑着向我点了头。

    果然是在电影《城南旧事》中，扮演小英子的上海姑娘：童星沈洁。我仔细端详着她。长成大姑娘了，但还是那么纯真、乖巧。那双大眼睛，仍然会说话。

    “到军影厂演戏？”我问她 。

    “哪儿呀，如今人家才不演戏了呢。留学日本后，暂时旅居在那里，还有了自己的影视公司，当上大老板了！”八一厂的朋友抢着回答。

    她有些窘迫，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我坦率直言：“影视公司不好干。还是演戏好。”

    她非常坦率地对我说了办公司的真正意图。原来，她是为了一部戏，才专门成立影视公司的。

    别人办公司是为了赚钱，她办公司则是为了报恩。她没有忘记之所以能很小就成为童星，除了上海电影人对她的认可与帮助，最重要的是台湾女作家林海音先生的名著《城南旧事》。没有小说《城南旧事》，就没有电影《城南旧事》；没有电影《城南旧事》，也就没有她的童星经历，乃至后来的成长历程。故此，她非常崇拜及爱戴小说的作者林海音先生。

    林海音，女中国现代著名女作家。原名林含英，小名英子，原籍台湾省苗栗县，父母曾东渡日本经商。林海音于1919年3月18日生于日本大阪，不久即返回台湾，当时台湾已被日本帝国主义侵占，因林海音的父亲林焕文不甘在日寇铁蹄下生活，举家迁居北京，使得林海音在北京长大。曾先后就读于北京城南厂甸小学、北京新闻专科学校，毕业后任《世界日报》记者。不久与报社同事夏承楹结婚。在北京，她完成了从学生到新闻记者、从少女到为人妻母的转变。北京是她文学之路的起点，并使她的作品中具有浓厚的老北京味儿。林海音的创作非常丰富，她将北京的生活点滴写成《城南旧事》一书，深得读者喜爱，被译成多种语言，成为中国现代文学中的名著。1948年8月，林海音同丈夫带着三个孩子回到故乡台湾，任《国语日报》编辑。1953年主编《联合报》副刊，开始文艺创作，并兼任《文星》杂志编辑和世界新闻学校教员，1967年创办《纯文学杂志》，以后又经营纯文学出版社。她在台湾仍以办报、办刊、写作、出版为主，联络了大批在台的文化界人士，提携了大量台湾的文学青年，出版了众多文学名作，被称为台湾文学“祖母级的人物”。

    小沈洁留学日本，有了拜访林奶奶的机会。林奶奶见到扮演自己童年的沈洁，更是喜爱有加。两者真的情如祖孙起来。沈洁告诉我：她想为林奶奶做件好事。虽然，她没有能力把林奶奶的其他大作加以弘扬，但可以把也已成为作家的林奶奶儿子的作品搬上银幕。就为这，她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她说：“现在，林奶奶已经81岁了。我想让她看到自己儿子的作品，也出现在中国的银幕上。”

    对沈洁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情义，深表敬爱。我问：“想好改编哪部作品了吗？”她答：“夏先生有部小说，刚在台湾获奖，名为〈夏猎〉。就想改编它。”我立即表示支持：“好，预祝你成功。”军影厂的朋友搭话了：“光预祝不行，你得帮忙。沈洁来，就是找你帮助改编剧本的。”我当即满口答应。

    按照文坛的规矩，改编别人的组品，必须取得对方的同意与认可，而同意又是首当其冲的。沈洁在我家，用手机拨通了身在美国的夏先生的电话。我与夏先生隔洋而谈，非常高兴。夏先生在电话里说：“我是学工程的，听说你在清华也是学理工的。我们都是文学的门外人，却都写起了东西。有你这样的作家改编，我当然同意。” 在隔洋飘海的笑声中，我正式接受了“小英子”的邀请。

    在熟读夏先生原著期间，沈洁常来我家做客。同她讨论《夏猎》，做饭给她吃，一起坐在地毯上看电影光碟《城南旧事》。晚上，还约上朋友，陪她到歌厅唱卡拉OK。我不但唱尽了会唱的所有苏联歌曲，还亲自关照沈洁的吃住，每天都让“小英子”乐不思蜀。

    一天，沈洁提出要见林家的旧友成思危先生，想请我帮忙。我一听就愣了：要见国家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程思危？

    她象小英子那样，执意地等着我答应。

    成思危，湖南湘乡人，民建成员，第九、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华东理工大学名誉校长，博士生导师。原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央委员会主席。其父成舍我为台湾世新大学创办人、中华民国第一届立法委员。从辈分上说，林家与成家当属世交。

    看来她的求见，一定与林家的委托有关。灵机一动，我把沈洁求见委员长的事，转嫁给了在上面工作的清华同学。我则开始了电影《夏猎》的改编创作。

    很快，剧本写好了，沈洁拿着高兴地走了。

    一别十年过去了，从未想过剧本的命运。拍还是没拍，自有其理，丝毫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小英子”沈洁快乐，就好。

 

 

 

 

 

在海外华语文坛，

与冰心齐名的林海音先生

 

 

 

长大了的小英子沈洁

 

 

 

 

 

 

 

 

 

名扬海内外影坛的沈洁小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