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桃花源》“暗”中来了林青霞

王润

    她是全场第一个落泪的观众，第一段戏便忍不住用白手帕拭去泪水；也是她，第一个放声大笑，笑得弯腰，笑出眼泪，笑到甚至要抓住旁边女伴的手臂。她是最投入的观众，因为她和这出戏的关系非比寻常；她也是最珍贵的观众，因为是她曾经让这出戏格外光彩夺目，而如今又甘愿为其在退隐多年后不惜抛头露面。她，就是林青霞。昨晚，她才是最让人惊喜痴迷、最让全场沸腾雀跃的女主角；她就是那朵“最美丽最动人的白色山茶花”。

12月10日晚，由赖声川执导的舞台剧《暗恋桃花源》在上海大剧院演出，作为该剧曾经的女主角，久未在公共场合出现的华人巨星林青霞特意前来捧场。对于剧组而言，最大的难题不是说服一直低调的林青霞在谢幕时亮相，而是如何安排不愿坐在VIP包厢、坚决要求坐在观众席当中的她入场看戏。

当晚，林青霞被安排坐在上海大剧院第9排最中间的座位.演出开始前，9排除了中间的两个座位空着，入座的基本都是林青霞的朋友。一眼望去，大多是浓妆盛服的名媛贵妇，身披昂贵的毛皮大衣，化妆发型一丝不苟。而她们显然都不如那个空位更令人兴奋，更有吸引力。当全场观众全部坐定，场灯渐弱，整个剧场安静下来，但空气中一种期待的情绪却越来越强，气氛有些令人紧张。

这时，剧场一侧的门悄然打开，微弱的光线中，一头清秀爽快短发、一袭白色长大衣的林青霞在狄龙夫人的陪伴下快步进场。她身材修长，清瘦飘逸，轻盈快捷的脚步如同“飘”进了剧场。她欠身从同排的朋友身前经过走向自己的位置，每一个朋友都轻轻拍拍她打招呼，而她也低首含笑致意。只见她白衣飘飘，秋水盈盈，短发如昔，笑魇如花，即便此刻也从容优雅，即便在黑暗中也令人惊艳不已。正如《暗恋桃花源》中所形容：“就算是在最不留情的情况下，她也是一朵在夜空中绽放的最美丽、最动人的山茶花！”

当她坐定，全场灯瞬间全暗，女主角到位，演出正式开始。

“好安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上海。” 这是《暗恋桃花源》里的第一句台词。此时的上海确实安静，剧场里就连轻轻的咳嗽都显得刺耳。袁泉饰演的云之凡望着黄浦江，倚着秋千，在黄磊饰演的江滨柳的歌声中淡淡地说出这么一句。而这，曾经也是林青霞的第一句台词，观众席中的她不由得抱起双臂，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当云之凡亲手给江滨柳围上自己织的围巾，开始诉说儿女情长、家国仇恨，林青霞也开始用白色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这是她唯一的一个舞台剧角色，也是她第一次坐在观众席上观看这出戏。她在看别人，也在看自己。

而当谢娜、何炅、喻恩泰演出的“桃花源”剧组上场，比大多数人更熟悉剧情的林青霞一下子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明眸皓齿，引得周围人都忍不住看她。整场演出中，她笑了很多次，毫不掩饰，甚至笑出了泪花，有时甚至笑得抓住旁边女伴的手臂。她的笑容轻松灿烂，纯真爽朗，格外富有感染力，使她所在的一排观众都成了全场笑声最响亮的区域。每幕之间的暗场，她都用力的鼓掌，白色的衣服，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最后一幕，当老年的云之凡上场，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并且发出轻轻的叹息。当云之凡哽咽说出“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要老了”，当舞台上两个老人双手相执、泪眼相望，即使不侧头，也能听得见她的抽泣。

灯光暗下，工作人员轻声唤她出去，记者也起身尾随她走到后台。在光亮处仔细看她，依旧美丽不可方物：轻施粉黛，似颦似笑，泪痕未干，已露笑意，在简洁的短发和白衣映衬下，既纯真清秀不失当年言情剧第一女主角风采，又大气洒脱具有“东方不败”气势。她脱下大衣，露出里面一条淡粉色纱裙，犹豫到底穿什么登台，神情如同羞涩的少女。当狄龙夫人建议还是白色大衣更具“白色山茶花”气质，她欣然采纳。她穿好大衣，从随身的银色手包里取出唇膏和小镜，转过身去，补了补妆。转过来时，有些激动和紧张，一边抚着胸口，一边笑言自己“已经太多年没有登台了，是老年的云之凡上场了。”这时，赖声川的夫人、第一代“云之凡”扮演者丁乃竺拉起林青霞的手，两位都很久没有上台的女主角为了《暗恋桃花源》，共同在台侧兴奋的候场。

当演出结束，演员逐一谢幕，赖声川导演走上台，说道：“今晚是一个特殊的晚上，我们有两位重要的人，要上台和观众见面，一位是我的太太、第一代‘云之凡’的扮演者丁乃竺；另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就是——林青霞。”全场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声和掌声，令整个剧场沸腾。林青霞从侧台缓缓走出，接过鲜花向众人挥手致意，微笑迷人，气质逼人，风华绝代，艳惊四座。丁乃竺、林青霞、袁泉三代“云之凡”的首次同台亮相，也成为《暗恋桃花源》 20 周年纪念之际绽放的最灿烂的礼花。

走下舞台，林青霞激动地感叹：“太好了！非常感动，我笑够了也哭够了！”丁乃竺笑称当年她的表演就是这样让观众悲喜交加，她自谦道“今晚的演出比我当年演的那版还要精彩！”

林青霞退出影坛之后，一直很少在媒体和公众面前露面，原本没想在众人面前亮相的她，是在演出前才答应丁乃竺的邀请决定登台谢幕的，她说自己这次出场，完全是“为了《暗恋桃花源》，为了赖老师，我愿意服务一次。”据说，她本来是想为剧组特别献上白色山茶花的，但遍寻不到，只能找其他代替。但她的出场，其实就是最美的山茶花，就是献给剧组和全场观众最大最珍贵的礼物。

当林青霞在众人的护送下，坐上汽车离开，还恋恋不舍的向大家招手示意。当她灿烂明艳的笑容消失在夜色当中， 就连一向平和沉稳的丁乃竺也忍不住一直激动的感叹：“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太让人兴奋了！”袁泉也不胜唏嘘，不住口的赞美林青霞的出众美丽。整个夜晚，因为林青霞的出现，就像剧中所言：“好象是梦中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