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闻,则大酩
作者:周家望
今天跟着领导们到顺义走访调研。上午座谈已毕,中午留下吃饭。有道是无酒不成席,吃饭自然有酒,酒有两种,一种是牛栏山的百年二锅头,另一种是燕京的无醇啤酒。用本地人的话说:“顺义有‘两瓶酒,一块肉’。”酒便是上述两种,再加上鲲鹏集团的熟肉制品,可谓有吃有喝,大碗筛酒,大块吃肉。
喝酒,30多年来我一直视为畏途。一个喝藿香正气水都脸红心跳喘粗气、吃几口酒酿醪糟都左摇右晃的人,能有何酒途可言?曾记得小时候,大人们喝酒,为了等一片蒜肠或小肚儿,死守在酒席宴前不愿走开。酒杯里的白酒味儿,像成了精长了翅膀儿,在不大的屋子里飞窜、弥漫;大人们说话时喷着的满嘴酒气,更加速了空气中酒精浓度的提高。用不了多久,我便开始两眼迷瞪,身形打晃儿,一会儿就找地儿放平去了。所以我在酒桌前,那绝对是久闻则大酩。
及至上班挣钱,居然也多少留下了数次“小醉”的记录。
一次是十多年前,那时还是北京市文联《北京纪事》杂志的编辑,春节前单位食堂改善伙食,我们又到天福号等处置办了些酒肉,杂志社同仁中午一起聚餐。酒宴就开在我们一位同事的家里,席间我经不住劝,抿了半杯红酒,大约有两三钱的样子(姑且用白酒的计量单位算吧)。顶不住了,斜倒在沙发里,上朦胧,下朦胧。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大伙儿吃罢喝完,碗筷收拾停当,孟老师凑过来,小声对我笑道:“家望,醒醒吧,碗都刷完啦。”我也酒劲儿渐褪,一挣眼坐了起来,众人哈哈大笑,以为是醉酒是假,偷懒是真。其实我心里最明白,应该是“醉七懒三”才最符合实际。
第二次是在崇文门东侧的金泉肥牛火锅,也是单位聚餐,此时我已到报社两年有余。照例是被大家劝饮了半杯啤酒,这次没睡,就是下巴颏一个劲儿哆嗦,简直控制不住。同志们笑得前仰后合,怕我摔倒在地,搬来两把椅子,挤在身子左右,将我“卡”在其中。事隔多年,这个动人的故事至今仍有人在传说:“家望喝点酒,下巴颏会打哆嗦!”
三醉是在怀柔的北京日报社记者之家,晚上吃饭,晚报的一位领导同志,强烈要求我当众喝下一羹匙二锅头。组织上的要求,焉能不服从?刀山敢上,火海敢闯,酒精考验我的时候到了,我自横杯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一勺白酒,一饮而尽,多了几分豪气,平添几分悲壮。直到次日早上8点,时钟被我我整整沉睡了一圈儿。据说是夜我房门反锁、电话拔掉、手机关机、与世隔绝,“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让大家足担了好一阵子心。
多年来,我没有经得住酒精的考验,屡试屡败,遂断绝酒缘,不步醉尘。
今天,到了“两瓶酒”的顺义,我照例是不举杯的。但顺义人的热情和无醇啤酒的新奇,又令我心旌摇动。这一摇动,竟然“摇”进了满满两杯!而我居然没醉!莫非我在喝酒的征途中还能有一番作为?历史经验和实践证明,我的希望和出路在“无醇”上,尽管有些人不把这东西唤作“酒”。
带着找到“出路”的收获,下午回到了办公室。上网看一眼新闻吧,好家伙!一条新闻给了我当头一棒:贵州茅台酒厂的宣传部副部长,在北京出差期间猝死于北三环一家饭店内,因公殉职,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问世间酒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声明,收回我的“希望”和“出路”,收回我关于“无醇”的一切企图,以“留命察看”顽抗到底。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