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说天意，说天机，大学生在人世是诸天游戏，正经亦是她，调皮亦是她。困苦也是她，我是读了大学才晓得了中国人有远比西洋人的散漫滑稽。汉乐府有个流荡在他县的人，逆旅主妇给他洗补衣裳，「夫婿从门来，斜倚西北眄],是上海话眼睛描发描发的意思，用湖南话-描水色，大学是让青年男生描水色的好去处。

 

 

大学同学聚会讲聪明，一个学生大学的时代学习成绩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学习成绩好的被提到的次数要多于学习成绩差的学生，我于大学的成绩在前5名，一个班总共有48人，其中我的成绩在2-4名徘徊的次数最多，我自己每次都把成绩当一回事的，还有的提到最多的是班上的美女，一些学生大学的时候暗恋，等到毕业后演变成了相思...... 

我们的宿舍在女生宿舍对面，可以用望远镜看到女生宿舍，我对面江苏丹阳的朱同学喜欢拿着望远镜看风景，据说他还看见男女生在寝室里面亲吻，我是对于这些都不敢兴趣，有个吧次学校考试前后，傍晚向楼下砸空啤酒瓶，听声响，抹黑干过几回。女生的寝室我只去过一回，那个时期对男生开放，可以访问的，当时心里暗问一个问题，碰到急了要上厕所，可如何是好？

 

在校内描水色是大学男生的专利，学校若是来了个造访绝色美女，大家听消息后，都去描一描，往往来自江苏其他学校，远的也有上海、广东过来旅游访友的。学校的小卖部由一个南京女娃做售货员，她身长165CM，身材细长，下面腿很细长，金陵80年代流行紧身牛仔裤，黑色尖头高跟鞋，她穿高跟走路好像一阵风一样，行走时香风细细，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她一口地道的南京土话，说话很快，有时候我去买“蛋糕”，她说：“不要肉不那儿，光看不选，快买！”我心里暗送她一个字，除了“韶”、还是“韶”、“让我想起了就觉得好笑，自己一个人乐，让她莫名其妙。

 

 “搭浆”的美女也有，卖学生菜票的是位25岁的美女，总是一副很“搭浆”的味道，碰到自己没有菜票了，就去窗口买，我不叫她，她不理，我要叫了老师，她才开始打理我的事情，80年代5毛钱就可以吃大排，我只好说：“谢谢，下次请老师吃大排。”她笑了，笑得很灿烂，下一次我去，她也有了笑脸，但也害怕她提大排的事情，就装糊涂，她的脸好象喜事人家新蒸的雪白馒头，上面点有胭脂。绯红着脸说：“要扣钱了，5毛！”我问：“为什么？”她答曰：“上次的大排钱”，我知道难为情，说：“刚刚去邮局领钱开张，还有很多借款未还，能不能下一次啊！”

 

上海来的美女一看就可以知道，穿衣打扮不一样，广东队的美女颧骨搞，眼睛深，南京的美女皮肤白，水色好，可以看见皮肤下面的血脉，日本的一位知名男高音来南京人民大会堂演出，说：“为南京人民高兴，南京的美女多而漂亮。”可惜我去秦淮河的时候看见的是一条臭水沟，上面没有划船和李师师的影子，湖水有点发绿，味道也不好闻，在夫子庙吃了南京的鸭血汤和凉粉，知道味道很正宗，不知道与400年前的李师师小姐吃的味道一样吗，没有见到真人，尝一碗她喝过的鸭血也可以，我忽然想起古乐府「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在夫子庙吃小吃，的确好象闻得见李师师的香气。

 

大学最美的老师是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女老师，在学校教《大学语文》的自选课，朱同学告诉我选《大学语文》，我们开始选了一位男老师的课，北大毕业的，可是发现其他同学都去听一位女老师的课，我们也离开座位，悄悄地开溜了，发现这是一位绝色的美女，在讲大周后和小周后的故事，配合李煜的词，一句句地分析，"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我仿佛看见了小周后的影子，在这位女老师身上，而且作为女性，她什么都敢讲，也不害臊，把男女之事，都讲了，她的眼睛很亮，也黑，皮肤是江南女子的白皙和润滑，我旁边的朱同学想写纸条了，我说算了，人家比你大。你是小弟弟。

 

 

这个时候，她一人站在讲台上，教室里有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外面金陵风雨淋琅，漫山遍野都是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