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旭、郑榕两位北京人艺的老戏骨走上舞台谢幕时，包括濮存昕、冯远征在内的首都剧场的观众全体起立，长时间地为他们精湛的演出鼓掌、欢呼。这是复排话剧《屠夫》演出结束时感人的一幕，也是我8个多月来因滞留北京而“疯狂”观赏话剧以来的最后一幕。

《屠夫》是我熟悉的一出剧目，不过，初识它是在银幕上，一部原汁原味的德国电影。那时，我还在上高中吧，对影片要表达的一切未必全都明晰。

时隔20多年，当头脑中的印象渐渐淡化，在北京人艺的舞台上，我有机会再度回味这部来自德国的经典剧目，不过，吸引我的不是剧目本身，而完全是海报上那两个响当当的名字：主演朱旭、郑榕。

早早地买好票，并在手机上设置好提醒，却还是心存担心。因为两位主演已经过了古来稀的年龄，我唯恐这出戏会由于他们的身体原因出现调整的情况。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我走进首都剧场的那个晚上，大幕开启之前。

《屠夫》以一个家庭的变迁，对法西斯主义泯灭人性，摧残生命的残暴进行了无情的鞭挞，但它又不仅仅把笔墨停留于批判，而是以一种幽默的笔触，对反人性的法西斯统治下夹缝中求生存的人类美好情感，予以了充分的展现，让观者在痛恨恶的丑陋的同时，也看到了美的希望。

好剧本、好导演、好演员、好舞美……的综合，才可以成就一部优秀剧目，看罢《屠夫》，我更坚信这一点。但是，在这一出为纪念中国话剧百年诞辰而复排的剧目中，我还是不得不再提及两位老戏骨的风采。

在《哗变》中，没有看到首演者朱旭的精彩表演，在《屠夫》中，这种遗憾得以加倍补偿。虽然，《屠夫》中的演员众多，但朱旭扮演的肉铺老板卡尔无疑是绝对的主角，一部十场的话剧，他场场都是中心，大段的台词从体力到表演都是花气力的，但是，我只看到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表演艺术家生活般炉火纯青的演出，真是让台下的我无比过瘾。

郑榕是老《茶馆》的主角，应该年长于朱旭，由于身体缘故，他在《屠夫》中扮演的盖世太保被处理为一个坐轮椅的人物。这真的是一次独特的演出，也是对我而言一次独特的观看，除了对郑老精湛演技的欣赏之外，内心还有一种深深的感动，为他毕生执著于艺术的深深感动。

大幕落下，人群散尽，内心的激动还在北京的夜空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