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两把刷子

    张希军

在日常生活中，如果说某个人“有两把刷子”，那么这个人肯定在某一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油漆工，倒是真的有两把刷子：一把是刷大白粉用的提刷子；一把是刷木门窗用的毛刷子。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我，高中毕业后闯社会，就想学一门手艺来养家糊口。于是我到建筑公司做了一个油漆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刷大白粉，刷门窗或安玻璃。经过一年多的学中干，干中学，从最初的一窍不通到油漆工里的行家里手，成了别人口里的“张师傅”。

刷大白粉看似简单，实际也是有些技巧的。那时大白浆都是要自己调制的，调不好的话刷到墙上会蹭一身白。我先将大白粉用锤砸开砸细放在盆里泡上，水不能过多，泡透即可；另取一大盆，放上半斤面粉二斤水搅匀；再慢慢加入火碱水，边加边搅，直到面水成了一个粘稠面团，然后加一瓢水，将面团懈开；再加水，再懈开，直到成为胶状。最后加入泡透的粉子，边搅拌边加，直到稠度合适就可刷墙了。

刷墙的时候，用提刷蘸浆料，不能超过刷毛的一半，否则刷墙时把料控到提刷根部而漏料，不是弄身上就是滴地上。刷时由轻到重，把料蘸到墙上，然后从上到下顺一遍，一面墙就在“噼啪、噼啪”的声音里完成了一遍。等干了再刷一遍，刷墙就大功告成了。

那时，无论家里盖屋或盖楼，都是木窗和木门，都需要刷漆防腐装饰。把木材上的虫眼，钉眼，裂缝等用腻子抹平，再用砂纸打磨好就可以刷漆了。标准是刷匀，刷严不流淌。蘸好漆的刷子在物面上由轻到重地把漆挤到上面，来回多次刷匀，再顺纹理趟一遍，遇上面积大点的，要横竖多刷几遍再顺一遍，“横七竖八”就是刷漆的基本要领。插销、拉手、门挂鼻、门锁等不能染上漆。

安玻璃是最后一道工续。用铲刀沿木梗转一圈，将梗里的毛刺削平支不着玻璃，将早已和好的玻璃腻子用手在梗内垫一圈，用玻璃压平压实，将玻璃钉用钳子嵌入梗里别住玻璃，然后再沿四周搓一圈腻子，用非常光滑的腻子刀抹平后，把多余的腻子抚抹去，擦净玻璃，就算齐活了。有点难度的，是玻璃大点安不进去，直接将窗扇当平面割一刀，用钳子钳下窄窄的玻璃条后压进去将玻璃安好。

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科技的发展，铝合金及塑钢等代替了木材，木门都变成免漆的，不再需刷漆来防腐，木制门窗退出历史舞台，曾经很吃香的刷漆、安玻璃的手艺也失去用武之地而消失了。

我那赖以生存的两把刷子，也成了我的美好记忆，有时想来感慨几多，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