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还是那句诗词,“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雪给我的感觉,是皎洁的忠诚和安静的存在意识。
大鼻子在楼上发短讯,“又下雪了!”
秋天的第一场雪已经过去,他却身在南美没有赶上,今天是他的初雪。
昨天和朋友讨论对婚姻的看法,我说婚姻是个誓约,不可轻说,是要用一辈子来饯行和享用的。他说是个枷锁,其实也对,爱好自由是男性的本性,寻找依靠也是女性的本能,双方找到了平衡点,一拍即合,才能水到渠成。
房
屋中介每天准时打来电话,报告房子的新情况,心里很是烦躁,琐碎的事情总是打扰着不敢改变现状的我,很想像朋友顺子那样,伴随着丈夫在东非,在中东,在欧
洲,然后辗转去加国,随遇而安,享受不一样的世界,上次在法国遇到他们,顺子的手臂被烤箱烫了几道很深的烙印,表情也不似以往那般开朗,但是还是坚定地陪
着让·马塞尔准备赶赴迪拜工作。
第一次遇到顺子,是在达累斯萨拉姆市的中餐馆的糕点自助柜台前,非常精致的脸庞,小巧的身材,随意的当地
服饰却又有匠心的独特,自己微笑着对比着橱窗里的甜点,然后取出自己想要的,放在袋子里。她亲切但有自然的动作打动了我,丝毫没有对周围环境存在戒心或者
不适应,散发着恰到好处的热情,让人感觉很舒服。我把她当作中国人,就笑着打招呼:“你好啊!”
她抬头,很有礼貌的呵呵笑着:“sorry 哦,i m
not Chinese...I m
Japanese.”眼睛都是笑眯眯的,但是因为怕我感到不舒服,所以有些迟疑地说出自己的国籍。我也笑了,回道:“Ha, it’s
okay, hehe, do you like the cake? it is very
nice~”她也说他们每周都会来这家餐馆买蛋糕,然后周末当早餐。
回到自己的座位,自己又开始伤感起来,达市几乎就没有和我相仿,单身的工作的中国女孩子,因为住在酒店,只能在外面吃饭,已经连续两个月在这个中餐馆就餐了,广东菜很精美,但是我还是想念北方的面食。有的时候,自
己就趴在餐桌上掉眼泪。那天也不例外,心情沉重地吃着晚餐,突然感觉到斜对面的餐桌上一直有个男士斜身往这边看,还会听到一位女士的笑声,抬头才发现是刚
才的“疑似中国女士”,于是就对他们笑着点点头,后来不知怎么了,就端起自己的盘子坐了过去,我也是不怎么有戒心的人。顺子说连她自己都快搞不清楚自己到
底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因为每个人和她打招呼都说“你好”,我就哈哈笑着说,别人每次见我就嚷着“空班哇”,同样非常有趣。
于
是就认识了这对夫妇,先生是法国人,让·马塞尔,幽默而且生性爱好自由;太太是标准的日本女性,名叫顺子,温柔细心,打点着丈夫的生活。他们之前在土耳其
生活,现在让·马塞尔在达市国际学校教哲学,他可以在每个时间和每个人开玩笑,而且每个玩笑都会保持上一段时间,所以不同时间,顺子我们都是在让·马塞尔
还没有说出玩笑话或动作之前,已经笑倒成一片。顺子因是女性,在穆斯林国家很难找到工作,加上先生的事情很多,所以就在家里打理日常生活。因为日语和中文
的文字相仿,所以时常把想说的话写下来,平添了很多乐趣,惭愧的是,顺子的字体要比我好上很多,她的父亲也是为汉语书法家,所以自身散发出来的东方女性的
典雅气质很是迷人。
从认识后,每周我也不感到寂寞了,因为顺子他们都会叫上我出来就餐,然后让·马塞尔带我们去吃冰激凌或者在一家黎巴嫩餐厅喝热巧克力,而且每次都说服我抽Shisha,阿拉伯人用的带果味的水烟,后来我就很配合地点薄荷味道的水烟,咕噜噜地冒一阵子泡,顺子就在一旁哈哈笑我们这两个坏孩子。
就这样,圣诞节过去了,情人节过去了,无数个阳光海滩的欢笑也过去了。
今年二月份,大鼻子去坦桑看望我,就立即介绍大鼻子给这对夫妇,他们细数了我在达市的恶行:抽烟、率领大群的异性同性朋友去海滩玩闹、和印巴人吵架、独自霸占200平的房子、怂恿达达(dada,斯瓦希里语,姐妹,此称
女佣。)盗取我的比基尼和若干衣物、上法语课和墨西哥女学生言语冲突,挑起国际事端……
大鼻子终于放下了一直为我悬着的心了。
如
今他们身在迪拜,顺子一定不得不披着骇人的黑布上街,炎热干燥的气候不比印度洋海岸线的风景,我也一直非常担心顺子的健康,大鼻子刚好出差乌拉圭,从迪拜
转机,也正好了了我的心愿,前去探望他们。回来报告说顺子他们的住所很好,各方面也不错,虽然暂时还没有自己的车,但是有同事上班来接让·马塞尔。
现在大鼻子还在给父母写去新疆旅游的心得体会,那家伙写作非常慢,而且描述事情也是不尽其详,所以我也趁现在写下对这对夫妇友情的感激,心中因他们存在,充满着温暖。
顺子是我敬佩着的姐姐,温柔却又坚强地陪伴着自己的丈夫,就像这雪,轻轻悄悄地飘落,却是如此执著着这片大地。婚姻也好,爱情也好,有了这份执着的热爱,就算是在寒冬也会有着一种温暖,一种坚持到春暖花开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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