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先生名画【东坡先生笠履图】
“我本儋州人,寄生西蜀州。”
——苏东坡
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颜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勃郁的豪情发过了酵,尖利的山风收住了劲,湍急的细流汇成了湖。
——摘自余秋雨《苏东坡突围》

苏东坡是我最敬佩的中国文豪。
东坡先生在逝世的前一年写了《自题金山画像》:“心如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诗里提到的“儋州”,就是现在的海南儋州市,也就是东坡先生所说的“垂老投荒”之处。
苏东坡被朝廷贬至海南,在儋州生活了三年多。海南虽是古人眼里的“蛮荒之地”,但这里有明媚热烈的阳光,清新洁净的空气,古朴淳厚的民风,和平宽松的氛围。犹如跋涉沙漠的人来到绿洲,苏东坡屡遭贬谪的苦闷之情逐渐被扫出心头,他感受到一种空前绝后的自由和轻松。
他在槟榔树下建屋安家,时常拄杖笠履而行,还带着一条海南种的大狗“乌嘴”,在村里随意而行。他和村民们闲谈时经常席地而坐,喝起酒来总是一醉方休。他曾赋诗描写自己醉酒的情形:“寂寂东坡一病翁,白须萧散满霜风。小儿误喜朱颜在,一笑那知是酒红。”还有醉酒后找不到自己家的情形:“但寻牛矢觅归路,家在牛栏西复西”。
苏东坡在海南劝农事耕,掘井惠民,良方医疾,授黎酿酒,榔庵讲学,草舍著述,和这里的文人农夫、各族百姓和谐相处,给海南这个蛮荒之地带来深刻的文明文化影响。
到了后来,苏东坡已经把海南当作了自己心灵的故乡,当他奉命还朝辞别海南的时候,写下了:“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的诗句。在《别海南黎民表》中也写道:“我本儋州人,寄生西蜀州。”
据《琼州志》记载,苏东坡在海南岛的遗迹和祠堂有儋县桄榔庵、载酒亭、东坡坐石、海口府城苏公祠等。
林雨堂先生曾如此诙谐地描述苏东坡:
苏东坡是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是悲天悯人的道德家,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的画家,是伟大的书法家,是酿酒的实验者,是工程师,是假道学的反对派,是瑜伽术的修炼者,是佛教徒,是士大夫,是皇帝的秘书,是饮酒成瘾者,是心肠慈悲的法官,是政治上的坚持己见者,是月下的漫步者,是诗人,是生性诙谐爱开玩笑的人。可是这些也许还不足以勾绘出苏东坡的全貌。我若说一提到苏东坡,在中国总会引起人亲切敬佩的微笑,也许这话最能概括苏东坡的一切了。
当今的大才子余秋雨写了一篇《苏东坡突围》,主要是评述苏东坡被圈里文人陷害遭贬至黄州的故事。我很喜欢他透过对苏东坡的评价所归纳的对于“成熟”的理解。他说苏东坡“与古往今来许多大家一样,成熟于一场灾难之后,成熟于灭寂后的再生,成熟于穷乡僻壤,成熟于几乎没有人在他身边的时刻。”
“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颜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勃郁的豪情发过了酵,尖利的山风收住了劲,湍急的细流汇成了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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