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角之处,四月的纪念
(2013-04-09 14:2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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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世界的角落越来越少
多数人生活在到来之时,少数人生活在离去的瞬间
在海角处,我看见蓝和非蓝的海水在这里握手
又在这里分开。分水线就像一列火车
徒劳地穿越大地,又像一首诗歌仅仅停留在纸上
在海角之处,一道光线已盖过另一道光线
最初见面黄礼孩,我说,你的父母一定感恩你,是神给他们的礼物吧。他大而清纯的眼睛如同天使,他微笑的眨眼睛,同意我的猜想。
如此年轻,却能够如此俯瞰,时代赋予这一代诗人平静而深邃,如鸟类的视野。
从鸟类看人类,礼孩的诗抚平了我自去年圣诞元旦累积越来的悲伤,悲伤化成纪念的海水,在春天绿色的怀抱,白色和蓝色的海浪,向天空轻轻舒展,如同优雅的花枝,纪念我那些抵达天国的朋友。
首先是我好朋友的母亲,圣诞期间我回到北京,我计划好去医院看望她,代替她远在美国的女儿,以女儿好朋友的身份,我以为我可以安慰她。但我的医生朋友劝告我,长者不可以打扰,在她病重期间,安静会使时间延长。他以为延长时间就是生命再生,等等病情稳定,探望才是锦上鲜花。然而,我没有等到她病情稳定的消息。后悔的机会也没有。向好朋友说明的机会也没有。因为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医生朋友是担心我的情绪,在飞回北京之前一天,天大的震惊已经使我相当麻木,他不相信我能够安慰老人。那个原以为奇迹已经挽回生命的年轻女友,竟然在圣诞前夜悄然离开,她的离开是那样证明着灵魂和热情,她对她的儿子说,请握住妈妈的脚,不要让它们变凉。她年轻时美貌如花的样子,总让人感到这个尘世不太合适她久留,而离开之际,她又是那样惦念着她爱她而懂事的儿子。
神体谅我的悲痛,给我一次飞行的机会,从长江飞往大海,仅仅为了看望海水。我一个人沿着海岸远行。初春的海水有灰色、银色、绿色和蓝色,甚至还有一些粉红的光芒,在天风下,如同色彩的音响在自动吹奏。她已经将自己编织到了这些音符之中,回归了自然的完美。
神的考验竟然还没有结束。当我飞回海岛,回到我的办公室,开门仍然是美丽的画作相迎,仿佛艺术真正永恒。进来找我的人却说,她离开我们了,再也不回来了。他凝视着我书窗上的他妻子的油画作品,泪水夺眶而出,令我于惊心动魄一瞬息明白,我的艺术家朋友,我等待着她回来去参观她画室的朋友,也在新年伊始之际离去!
我是怎样把他送到电梯,等待电梯钢门合上,才让我自己的泪水如海水奔涌,我已经记不起来。只记得事后的手机短讯,安慰的女友说,抱抱。女友是那样爱唱歌的人,陪我静静擦眼泪。考试太残酷无情,在人间的时间表上,不到一月三十日,神已领走三位女性,神想齐聚了优秀的她们,来考验人间的承担。承担无物的重量级。打分给孤独。让语言文字苍白。
看到绝壁生长起来,要把月亮掩闭。整个春天,墓园都引人注目,因为鲜花从墓园的门口伸出灿烂。而海水辽远,而且不在意。
某个人似乎很辽远,如同曾经远在历史深处未知的海岛。当我去年夏天抵达那个岛,精致的汽车和高贵的马骑同在的文明令我倾倒。我在英国的记忆,与撒切尔夫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难忘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外,广场上高耸的香奈尔纪念灯柱,灯柱上如背靠背花枝的logo。
网络用图片展览一个人的一生。撒切尔夫人在政治舞台上叱咤风云的一生,是数量级的图片,仍然是有限的图片。有人摘出了她的项链和珍珠,还有服装样式,作为商业,它们将与生活一起继续下去,虽然她已不再回来。
她们都不再回来,成为我们和时代的记忆。在鸟类的视野,在海角之处,一道光线已盖过另一道光线。
我在我们在人类生活的岸边,用海浪向她们表达敬意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