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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的、性别的与世界的故事

(2012-08-09 12:3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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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民族的、性别的与世界的故事

应香港中国国际文化艺术交流中心邀请,培芝将从北京南下到南国举行她的个人艺术作品展。其时我在英国,她的画册选编工作,便只能通过网络进行,每一幅作品标明:培芝123序数,排列得电脑上色彩缤纷。异国风光之中看培芝充满侗族风情的画作,更使我品味到上世纪四十年代著名理论家陈铨先生的话:一个文化是一个民族许多年代许多人物生活思想习惯的结晶,经了种种方法地熔铸陶冶,结果成了一个民族共同对人生的态度。他们有他们特异的世界观人生观,同旁的民族迥不相同。[i]

培芝是侗族人民中美丽的一员,她曾经和她的祖辈一样生活在崇山峻岭之间,当她像凤凰一样从山中飞出来,一方面她充满了对外部世界的好奇和向往,另方面又深深地眷恋着美丽的故乡。这样双重的情感,使她的画幅温暖如春、美好如梦,画中的人物全是侗族家乡亲人,画中的景物均为侗乡山山水水和山寨鼓楼及风雨桥。她是她的民族的,她的画是她的民族的,她的画,可以说是侗族民族文化画。

一天,我从剑桥大学图书馆查阅资料出来,漫步在康河边,接到培芝从北京发来的短讯:把我的画册取名夜郎山人艺术作品选吧!

我理解她对自己民族文化深深地认同、维护和话语权力争取。在普通人的记忆中,关于夜郎国,只与一个贬义的成语联系在一起:夜郎自大。那个在司马迁《史记》中出现过,从此就消失于历史记载的夜郎国,却是侗族人民继续着的世世代代的现实生活。那个不知有大国的小国国王夜郎王,就是侗族人民的祖先。祖先们热爱并满足自己美丽山水中的生活,不爱迁移和战争,所以不知征服者扩张的野心。由于没有文字,他们也同样不知道,文字记载的历史,以征服者的自以为是,在嘲笑坚守自己家园人们的视野短浅。

文化的误解和冲突,从古至今是人类痛苦的根源之一。清同治十年即1871,清人王芝游历欧洲,曾在英国停留十余日,就像我所看到的一样,英国地势平坦、草木肥沃,是一个宜于生存生活的国家。当时已经历鸦片战争痛苦洗礼的王芝,念念不忘探讨入侵者入侵的理由。依照历史的经验,曾经北面南下入侵中原的民族,多半是生存环境十分恶劣,希望南下获取更好生活资源。看到英国如此好的生活条件,王芝在他的书中不禁向大英帝国发问,为什么要:劳劳于数万里之外,使四海五洲同侧目,为天下之怨府![ii]季羡林先生分析王芝的发问,认为王芝不懂得殖民主义的本质。但在当时,以中国人的文化教养,王芝是无法理解英国新生的殖民主义文化的。传统的中国文化是父母在不远游,而西方殖民主义文化则以探险征服为目标。

也许远征和守望是人类两种不一样的根性文化吧。远古的夜郎国受大自然的保护,也受大自然的限制,他们的河流深藏在高山之间,他们要出征并非易事。培芝在她的《夜郎王出征》图中,似乎思考和探索着自己祖先和人类共同的问题。大山水和大历史虽然并不是培芝绘画的长项,但她努力表达宏大自然和自然之中自己民族处境,使得自己的作品常常呈现出一种奔放的大气。事实上,培芝的中国画有着一种野性的张力,这正是她不同于一般国画家之处,她的绘画中充满了一种夜郎山国的气氛。这种气氛甚至也渗透到了她的陶瓷艺术品中,不以精细为长,而以粗犷为美。

 

作为女性的培芝,有着一种天生的性别自觉,就如同她在自述中所写,当她考取大学,她的家乡认为是考取了状元,她的父亲长吁一口气说,还以为自己的女儿会做童养媳呢。天赋聪明的培芝,懂得自己成为艺术家的重要性,成为艺术家,不仅使她成为自己民族的代言人,也彻底改变她作为女性的被动命运。她的重要作品《侗家女写故乡》、《夜郎女写故乡》,以鲜明的女性风格呈现出女性话语带来的绘画之美。前者独创了画歌一体的国画形式,后者把自我形象和家乡形象并呈,使人物和景物双构,打破了传统构图思路。而《小九妹》、《凤离巢》、《心语如流侗声中》、《侗妹出嫁》及《我在妈妈的背篓里》、《奶奶的织布坊》、《激流桥上女儿送》等精细的作品,用彩笔编织着女性自我成长的故事,描绘着培芝作为一个侗家女子成长的生命历程,这也是一个女性成长的民族文化自述。这样的作品,才是培芝真正的所长,生动活泼、灵性优雅、叙事和抒情结合,既可以独立欣赏,又可以放在一起品赏。

《侗家女写故乡》所创造的画歌一体特别值得一提。在这幅美丽的民族民居风景画中,画家把叙事主体隐藏得非常巧妙,但抒情的歌词,又使想象中的人物出场,场景就在眼前,是温暖如春的家园,是画家成长的摇篮。画面的韵律和歌词的韵律浑然一体,充满了历史与现实,个人与民族,女性与自然,因交融而潺潺长流的美好。为再现木质结构的山寨民居,画家使用了梯形、三角形小构图,通过借助S形的小路和圆形的踩水车,及椭圆树形衬托,整个画面饱满,细部层次错落有致,远近意境深长丰富。画幅下面这段迷人的歌词值得我们吟咏:我的祖辈在这里住了很久,五十八年前生下我这小生命。

木屋、吊脚楼长出了青苔,爹娘也黑发变白发。

在这里萌芽了我心底的渴望,别再撒娇了,我要读书。

我会在这生命之屋长满情丝,甚至有可能开出绚丽的鲜花。

 

绚丽的鲜花,夜郎山国的一树一草一花一石,都可能在培芝笔下绽放灿烂。她把这种灿烂搬到洁白的瓷上,圆瓶画出《行者无疆》大山水,颈瓶画出燃烧如火花果图。而China大写的中国,小写的瓷,也许比宣纸更具有世界分享特征——自古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把美丽的瓷器运向地球各端,也把关于中国文化的想象传递到世界各角落。长久以来不为人知的、人人会歌唱的夜郎国人的文化,作为中国多元文化组成的一支,在今天这样一个全球化时代和网络信息如流的时代,也越来越引起人们的关注和研究。培芝所画《侗族大歌》,记录的便是已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侗族歌唱文化的盛大场景,韵律之美充满了这幅力作,也让我们看到民族之音的世界性。

祝福培芝和她的夜郎国,祝愿夜郎山人艺术作品展感动世界!

这个周末,欢迎朋友们出席在香港宗艺堂举行的培芝艺术作品欣赏会:)

                   


[i]陈铨:《中国文学的世界性》,《民族文学》第2卷第1期,1943年7月。

[ii]季羡林:《季羡林全集十三卷》第520页,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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