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
据说老柴最后一次指挥这首曲子演奏完后,第六天他自己也就去世了。这是一个关于生命的乐曲,高昂激越,同时也预示了悲壮和死亡。里边的好多旋律是熟悉的,现在听来也是满眼眶的深情和感动。
和大师对话一定可以让生命崇高。
在一个公路桥的下方是铁道,有六条双轨穿过,这个桥完全是给铁路修的。此时桥上乱七八糟的车辆排成了长城,谁也走不了。我站在桥下的铁路上看着两边远去的铁轨,心中有无限的感慨和瞬间的恐惧。我认为生命会在那个时刻消失。因为一辆列车会驶过来,另一辆列车也会驶过去。会有很多人过来看我,每一个人看我的目光是奇异的,其实我看他们更奇异。当然,我并没有绝望,我知道每一次生命都是一个过程,不会有哪一次更重要,或者说当一个人处于绝境时就真的最惨,命运中同时又有一种化解它的力量存在。
所以我每一次拍摄铁轨时,心中总有一种冲动,它的确是大地上最直最长的一条相望而置的线,地球上的装置,是群体意志的大地艺术。千万不要和火车碰了,无论你走路还是开车。铁路应该在心里生根,才能跑得远。
在生命的暮年老柴写了“悲怆”。能不悲怆。
记得十多年前的夏天,总喜欢一个人在中午最热的时候,大家都午休了,我还在那里练弧度角度力度,想让每一次投篮都直击篮框的中心,既不碰到铁框,也不碰到球网,球在网中定定地进入落下,完成一次完美的轨迹,是一个弧线,起点、高点、落点,当然最后还是得落寞地回家。弧线属于空间,属于那个华美的时刻。其实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自己知道。
现在已经根本没有体能和志向在篮球场上奔跑和投篮了,那个场地给了别人。我曾经画过一个彩色的篮球场,在水泥地,应该是我画过的最大幅画了,桔黄色场地,外边用一根笔直的白线概括,显得特别有型。中间还有鸽子和其他象征飞翔的图形,以至于我每次跳上那个球场时,也会心跳,激动,会比在别的场地多几个得分。
上个月在南京河西的华纳影院里有个游戏,就是投篮,看你一分种能进多少,起先我不适应,因为球太小,总投不进,后来习惯了,我又开始默念弧度角度力度,于是球飞速地进入 ,最多时30多个球连续进入,而且都是空心的,我找到了那种青春无忌,活力四射的感觉,爽。拼命地往篮框里进球,原来还有这么好玩的游戏,圆了我又一个梦。第二天起来时,腿是酸的,胳膊是酸的。那天晚上进得球太多了,太疯了,象是打了100场比赛。
下次还想去玩。
周日下午去中关村,恰好电台里听扬大林和扬东他们俩谈柴六的“悲怆”,说的是97版的《安娜.卡列琳那》在运用老柴时电影中的音效,听的有些感动,好久不见他俩了,有些想他们。我记得扬东每次唱“为了爱情,为了艺术”都要流泪,她唱得真得很好。
天只有在倒过来时才是蓝的。爱情永远是灰色的。桔黄的篮球场恐怕早已不在了。这两天应该就要下雪了,白皑皑的雪。能挤出血来。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