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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俊明:面对一片灰烬中那唯一的花籽 ——老巢和他的“巢时代”

(2007-06-15 18: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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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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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和花朵

分类: 人说老巢

    在诗生活网站上看到我一位朋友对当下的诗人和业已在上个世纪80年代成名的诗人进行毫不留情的“批判”,尽管我并不同样其中的一些观点,但我深有感触,尤其是对于当下的诗歌批评而言。记得我在《90年代以来的诗歌批评:暧昧中的强夺》(《红海滩》,2007年第2期)一文中表达过这样的焦虑:面对着当下诗歌写作的平面性、技术性和无关痛痒而又大张旗鼓的诗歌论争以及大面积涌现的圈子性的诗歌批评的追捧或利害关系的棒杀(尤其是大众传媒的恶俗话语势力的不可忽视的影响),作为一个诗歌评论者我越来越怀疑评论的准确性和必要性。尤其当我们不得不面对诗歌这种特殊的文体和话语方式,不得不面对它所产生的歧义性和随之产生的阅读的多层面性、暧昧性甚至误读。

    我对诗歌的评论越来越持一种矜持的态度,除非它能够引起我的阅读兴趣,我也深知的我的诗歌趣味是属于我个人的,也可能是狭隘的,不是已经有人在网上对我的评论进行质疑了吗?但是,我想说的是我的诗歌趣味与所谓的任何诗歌“集团”没有任何关系,这从我近年来的诗歌评论和所涉及到的诗人范围能够清晰地呈现出来。

    当我看到老巢最新的诗集《巢时代》,我觉得对于老巢的诗歌写作而言还是有话要说的,我的意思并非说老巢的诗有着多么高的诗歌水准而是说在老巢的诗歌中有一点我深为认可,这就是在老巢的诗歌中有一种深入当代的承担能力,换言之,在这个越来越喧嚣的时代,老巢不是一个对生存和世界言说的缺席者。他以属于自己的特殊话语方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范围呈现了一个个体的隐痛。当然,我只想谈论老巢的诗歌文本,至于老巢近些年来在诗歌界甚至娱乐界所引起的争议和诸多话题我不感兴趣,也不在我这篇文章谈论之列,至于“天问诗歌公约”也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在《巢时代》这本诗集中,我首先注意的是这些诗作的编排方式,如“博客上的诗”、“手机上的诗”、“纸张上的诗”。在这种多媒体的时代,诗歌的写作方式和传播方式发生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实际上,老巢的诗作我最认可的就是老巢的诗不是不及物的,诗人介入的姿态和容留的空间使之更为便利和有效的担当了后物欲时代的焦虑。正如诗人在《没有遥控器帮我们关掉这一场雨》中所呈示的那样(我知道这也可能是我一厢情愿的误读),“灯下,琐碎的死,类似粮食里/飞出的几秒钟。比灰尘还轻/电视上,我们看不到太阳的下落//没有遥控器帮我们关掉这一场雨”。雨和遥控器正构成了当下生存的基本场景,而我们所需要的可能正是一场雨,一场只与我们心灵最为切近的雨,而不是遥控器所操纵的虚拟的幸福。

    在老巢的诗中,总能感受到一种潮湿的氛围,一种潮湿的情感,寻找归宿的冲动,而漫延其上的就是渺茫的低沉的音调。老巢的诗中,家、雨、花朵、翅膀的意象经常出现,在巢湖和北京、故乡与客处、往事与现场、梦想与沉落之间,诗人用诗笔所渲染的画面正如北京午夜的一场雨,记忆在潮湿中洇染。

   

    歌唱的家与家之间
    那路   隐现于背景深处
    森林指示我们永远的距离
    举起酒杯  这就是理由
    请用歌声陪伴我

    比如从前  面对一片灰烬中
    那唯一的花籽
    我们注定  失之交臂
 

    当青烟般的情节散去
    唯有手指的焦糊味熏陶岁月
    而你别再指望与我同形

 

         ——《与你无关的诗和些与你有关的情绪》

 

    人的一生都可能在寻找一个归宿——精神的栖居之地,而在众多诗人的诗歌中,这种魂牵梦萦的精神栖居之地也只能出现在梦乡之中。在老巢的诗作中我体会到一种诗人深深的无奈和对精神指向的冲动与忧伤。“这些年,背着老家四处行走/名为巢,其实无巢,此刻/年三十的下午,我一个人/在这里:面朝江南,泪满眶”(《过年,我们把爱过的人再爱一遍》)。在这个层面上而言,“江南”就成为北方灰暗、陌生的背景上的一个难以抹平的记忆甚或一生的精神印记,所以诗人才会在光线渐渐收拢的时刻涌现出这样的诗句:“天黑前,我哪也不去/就坐在这里。喝茶,抽烟/想昨夜,想梦里的脸/想到底是我苦命的江南”(《想到底是我苦命的江南》)。在停留与漂泊、命定与归宿、寻找与无定之中,在一瞬间的生命形迹中是否每个人都能窥见命运暧昧的背影?“一阵风就把几百天吹起。离开树/败叶在空中,临时高于地面/看上去像在飞。我的眼睛/一瞬间看见了命运。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时候我张开双臂假装/有翅膀。我从来不是我的/和家一样可靠的名字是我租用的/落雪之前,北京冬日的阳光里/巢,是个动词,形迹可疑”(《和家一样可靠的名字是我租用的》)。

    在诗人疲惫的灰暗中,异乡的城市景象,近在咫尺的王府井、灯市口大街都成了遥远而陌生的细节,而诗人就是在漫漫的时光水线中寻找那远处的依稀的灯盏,在这个层面上,老巢的诗更多是一种不事张扬的抒情短章,他的为数不多的长诗《空着》也是由诸多场景和情绪的片段构成。而老巢的诗作又大体是一个片断、一个情绪、一个细节、一个场景,这都在复杂而自由的语言场阈中获得了一种真实,经验的、想象的、现实的真是。

    在老巢的长诗《空着》中,我们是否不无强烈地感受到这种无处不在的“空着”是否就是个人、命运甚或一个时代的最基本的状态?在这首长诗中,诗人设置的诸多场景都是冷色调的,正如苍茫的月光下冷冷的雪地。“车窗是把剪刀/以刀的原型裁剪归途/多余的布景纷纷落地/和戏里一样/水流过的地方/飘着梦魇中的美貌和指甲/取出部分肋骨做材料/按照我的属相修改祠堂/冰天雪地里动工/冰雪下的残骸/看上去像身边的亲戚/第一具像/第二具还像/衣服用麻布制成/胡须上挂满生前的饭粒”。

    斯蒂芬·欧文在《追忆》中说,“在诗中,回忆具有根据个人的追忆动机来建构过去的力量,它能够摆脱我们所继承经验世界的强制干扰。在‘创造’诗的世界的诗的艺术里,回忆成了最优秀的模式。”回忆的链锁,把此时的过去同彼时的、更遥远的过去连接在一起。有时链条也向幻想的将来伸展,那时将有回忆者记起我们此时正在回忆过去。通过回忆我们自己也成了回忆的对象——成了值得为后人记起的对象。诗歌作为古老的手艺,持有了对语言和世界的最为直接也最为本源的记忆。正是在这一点上,“诗歌是对人类记忆的表达”(布罗茨基语)。

    老巢试图在反观和回顾的时光模糊而强大的影像中,温婉而执着的挽留过往的行迹匆匆,在共时态的形态中抵达人类整体性的共鸣与感怀。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越是个人的经验越具有传遍公众的持久膂力。时间和记忆问题几乎成了任何一个生命个体,包括诗人的一个永久的宿命。在季节,黑白照片中,书本中偶然掉落的发黄的信笺中,在路过街口的一个偶然回首中,往事和记忆就在不经意和不期然间找到了你,找到了你那在黑夜中寻找和不安的灵魂。

    谁能不和时间对话,曾经有一个诗人说,谁校对时间,谁就会老去。而诗人自身恰恰就是从不忽视时间的“校钟人”,用语言,用体验,用记忆……

 

    转身,我看见你,一天一个样子
    你,从来第一眼就遗忘了迎面的人

 

    是无巧不成书。那些没有门槛的门
    虚掩。每一片树叶都是最后一天

 

    画蛇添足的夜,一盏灯扑灭另一盏
    之际,耳朵像蝴蝶一样飞在身后

 

    我背对的风水,适合住,和埋葬
    到时候,你哭我,哭过一遍又一遍

 

         ——《回想那些没有到来的时光》

 

    真正与生命、生存对称或对抗的诗人正是时时校对钟表的人,在时光的滴漏中,在发黄发脆的往事卷宗中寻找那逝去的、正在消逝的和即将消逝的一切。

    老巢的诗大多是抒情小诗,一个最突出的印象就是清澈、透明又有一种可以回味的底色。这让我首先想到了琥珀。季节的漫漫风尘卷过那黑色的田野,曾经鲜活的生命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简单冲刷中,变了形状,失了颜色,隐了足迹。在时间的浩浩巨手中,在这个我们短暂停留的世界上,什么能够留存?也许,诗歌是一个最好的而又常人难以企及的装置(原谅我对诗歌的精英看法),这恰如一个淡黄的而又纯净的琥珀,曾经的记忆、感情、语言的生动都在某一刻停留,停留在时间的深处。它,让我们再一次感受到了语言和记忆的力量。而这只能来自于诗人和他在暗夜所抒写的诗行,或悲抑、或欢欣……

                                                                                                                            2007/6/

 

【霍俊明,河北丰润人,文学博士,主要从事20世纪新诗与新诗史学研究。《新诗界》副主编,河北科技师范学院中文系兼职教授,现执教于北京教育学院中文系。编著4部,已在《文学评论》《当代作家评论》等发表学术论文100余万字。在《诗刊》、《人民文学》、《诗选刊》、《诗歌月刊》、《星星》、《青年文学》、《作品》、《北京文学》等发表诗作500余首,入选《2003年度最佳诗歌》、《2004-2006中国诗歌选》、《中国当代诗歌精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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