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的时候,我用心聆听窗外。窗外,有风声,有雨声,有树叶吟诗的声音,还有鸟与蝉的喧闹。但是,这等待,让我心特别宁静。
我相信,直到有个夏天,她会来的。
记不清哪天了。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前守候,听到风吹过刀的声音,不知道是刀把风切碎,还是风把刀温柔地包裹?在那温柔的呻吟中,我听到一丝振奋,那振奋,就像春季刚过,夏天的暖和刚刚在血管里喷涌。那是几十个春天之后,最振奋的一个早晨。我知道,她要来了,而他们也要来了。几十年来,她从未走过我的窗下,也从未看到我在这里守候。直到忧伤像蛛网一样,爬满我的屋檐。
刀锈了再锈,我试想挥舞它的样子,最好在斜阳里看到寒光,可斩断那斩不断的风。
她终于还是来了。
侠客可以经得起守候,却经不起心爱女人的路过,哪怕只掀起一阵轻轻的微风。等候的日子里,我都在悄悄苦练一种刀法,这种刀法并没有名字,只有我在心上刻的字,还有黎明前刀锋削落夜色。每当日光降临,我都把这到悄悄的收起,重新回到床前。
尾随而来的若干人等,无一不是觊觎她的美貌和垂青。当然,我也不例外。不同的是,我是用心的等候者,而且,她是来到我的窗前,在这里,那块绿地我已打扫了许多年。我的刀法是没有名字的,但没有名字的刀法一样能够杀人。有时,还是很快的杀。
来自奥林匹亚山下的农夫,来自极寒的冰人,和铁血浪子,尽管放马过来。几个黄昏之后,我们让热血飞。我抵挡你的锄头,熊掌,及钢刃。那没什么,战士面对未知的命运,不是靠眼睛,是靠勇敢的心。掠过刀锋的微风清楚地告诉我:在希腊人和俄罗斯人,是必须放倒的。速度,我要的是速度。希腊人的缓慢让我觉得刀法还可靠,他们的肋部是我始终盯紧的地方。
希腊人不是神,他们是人,或者,他们只是假想神。他们在奥林匹亚的土地上幻想神迹,他们的武功……他们的武功都是些平庸的招式,他们会“黑虎掏心”,会“双峰贯耳”,他们并不是一等一的侠客。我不会低估他们——自从他们发迹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低估他们了。你知道,一个平庸的侠客,再失去神秘之后,江湖上就更没有“惧怕”这两个字了。
至于俄罗斯人,我愿意用厚实的背与之抵抗,激战三百个回合,我只需凌厉的一刀。其实,那一刀我等待更久。我甚至在深夜里听到我的刀的呻吟,它无法睡眠,其实等这个时机许久了。人世间的仇恨,要么解决,要么忘却。如果真的忘不了的话,那就必须来解决。我始终忌惮俄罗斯人的凶狠,他们功夫不高,但手段冰冷强韧。无数个夜里,我都在假想跟他们过招的时刻。如果你要问,我想给他多少刀的话,我想是无数刀。如果你要问,我用什么刀?我想一定是菜刀。
波西米亚的剑客,我血同你血,我心同你心,我们有相同的经历,共同的断肠,共同的忧伤和期待。请收好你的利刃,在我这里喝下一杯酒。江湖前路,风波恶,我倒是愿与你惺惺相惜。
风乍起,夜未深,前途怎样,不去想。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