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房间,翻出了2002年的日记本。巧合的是第一篇日记也是2月26日所记。上面记述了那一天我、妈妈一起去火车站送姐姐上车,她的车是中午11点9分的。送上车后我就去文具店买了新的日记本和钢笔。从中学开始我就有记日记的习惯,虽然多半是无病呻吟,却也在日积月累里磨练自己对文字的敏感度。分别总是不开心的,看着日记我想起来那天的情形,在站台上,一直等列车远去后,我们才回转身,无言的出站了,依稀记得在车站外还遇见了一个高中时的老同学,闲聊了一会儿,那个同学考上了音乐学院,一个活泼美丽的女孩,只是不很高,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身高而历尽事业的坎坷呢?不得而知。
5年后的今天,同样2月26号,我在预感分离的来临和我决绝选择的开始,未来是个未知,可多数人的命运从开始已经写好主线。那些细枝末节不过是生活的陪衬,不能影响到完整生活的。
大学时代还是一个喜欢用黑色或蓝色钢笔水的时代,鸵鸟牌的墨水总是有一种清淡的香,有点沁人心肺,那时字虽然写的不好,却狂热的喜欢用钢笔一笔一笔的划在洁白的纸上,记述一天到晚的小女子心绪。蓝色的墨汁总是会随着时间褪色,黑色却不会。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到做一个钢笔字爱人还是铅笔字爱人,现在我想的是做一个蓝墨汁爱人还是黑墨汁爱人,黑色墨汁里加了炭,炭分子式复杂稳定性极高,写在纸上可以保存几百年,蓝墨汁却支撑不了那么久,翻翻日记本里用蓝色墨汁写下的日记,褪掉了一些颜色,已经开始变的模糊了,只是还能分别字迹。在大学里有了自己的电脑之后,就不曾再在日记本上写日记,把心情写成了短文,拿出来给一些人读过,因为不是日记,字句自然隐晦很多,不直白,也有人曾喜欢过那些字,为了继续读下去追随许久,如今也都已失散。高中时语文老师某天课堂上说:我昨天找出了高中时记得日记,虽然是写一些今天吃饭吃了几个馍喝了几碗汤的流水账,可现在看来还是觉得真是精神食粮啊!
不忍舍弃是怀旧人的通病,我是其一。可是生活里有时候一些东西、事物、人是你所不得不、必须、无法不、必然要舍弃的,怎么办?只能用时间来冲淡一切的不适应。就如同去一个新公司,最初肯定不适应,呆上几个月也就如鱼得水了,一旦需要变动又会觉得有些困难,适应一个新环境尚且如此之难,那要是硬生生的把某些跟自己原本很亲密的东西割舍开来,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哪怕是身上的毒瘤,手指上的6指,这些不正常不该出现的东西,拿刀割下来时不打麻药也是会撕心裂肺的痛的。可是要割舍一个无法打麻药的东西时明知道会痛的死去活来,却无可改变,别人怎么承受的?
在2002年5月5日的日记里我写到“昨天很决然的把长发剪了,无所谓了,还有什么值得我留着”这一句话让我回忆起那天,下了雨雾蒙蒙的一片潮湿,是妈妈帮我剪的发,扎起来后一剪刀齐齐的剪出一个丑陋的发型,我也就那么顶着这些发回去了学校。心里满怀着悲切的心情,也只是因为心中暗恋的那个人成了碎在水里的月、凋谢在镜子里的花。与如今相比21岁时所经历的不过是生命主线上依附的一根最细小枝节末梢的风景,那时是幼稚的小孩子,没有长大,不懂得什么是坚忍,可是5年了,读完了大学,在北京这么充斥着巨大压力的城市里坚持了几年,虽一事无成却也在种种艰辛里成熟不少,自我完善不少。可还会在绝望的时候想到用毁灭自我的方式来逃避问题。这是可怕的,却太难以释怀。我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心智成熟的小孩,没有方向感,不懂得自我怜惜的小孩,只会付出却什么都得不到的小孩,可怜的眼里含满泪水的小孩。
日记到6月23日就结束了,在那天的日记里记述写着“明天就要考试了,是电工电子,还是觉得自己很多东西都不会,怎么办?千万不要补考啊,不是补考费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决定对照着2002年的日记过每一天,过去一天就撕掉一篇日记,就如同重新活一遍一样,不知道2007年的6月23日会是什么样,我会不会在那一天依旧坐在电脑前面敲打着键盘,为自己写日记。
某女说:谁说我没爱情,我天天在写遗书。虽然她的口碑差到极点,但她这句话我还是很喜欢的,写日记的人谁不是在写遗书呢?除了那些个想凭借着博客出名的人之外,人终究都会死的,只是一个早和晚的区别,其实也不算什么区别,还是那句说烂掉的话“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所畏惧的最多的也只是一个人的死总是产生最直观的反应是“亲者痛,仇者快”,这让人觉得太不甘心,仅此而已。
2002年的日记本注定在2007年出现,注定在我一败涂地、心如死灰的时候出现,也注定了我要拿它来续写接下来的人生,是噶然而止还是越来越精彩,也只有上天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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