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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北川 活着的北川

(2008-05-18 18:4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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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大地震

北川

财经

分类: 专刊
死去的北川 <wbr>活着的北川
             战士在北川抢救受灾者
 
去的北川  活着的北川
本报记者 周远征四川北川报道

  5月12日下午2点28分,四川省绵阳市北川县城被地震夷为平地。直到5月15日依然有6000人失踪。由于重型设备无法进入县城,1万名战士和志愿者参与的北川县城生命大拯救显得十分悲情。 

震后1小时老街幸存者
  “大姐对不起,我们只能救你到这点了!”
  5月12日下午2点28分,陈德明和另外4个同伴正在老街十子路口的工地施工,这栋7层楼即将封顶,陈德明他们负责楼顶的工作面。站在7楼上,陈德明可以眺望风情秀美的北川县城曲山镇。他每天早上骑摩托车从20多公里外赶到曲山镇,一天有六七十元的收入,陈德明对这份工作相当满意。
  突然,轰隆隆的巨响和晃动一下子把陈德明等人摔倒在地,“抓住,抓住,别松手!”他猛然意识到地震了,大声喊道:“地震了,就在楼上不要跑!”5个人就这样拼命地抓着屋顶上面的钢筋。
  此时的北川县城里升腾起浓浓的黑烟,陈德明感觉自己就像荡秋千一样地荡起来。两分钟后,震荡开始减弱,而眼前的老街已经不复存在了。十字路口停放的出租车、警车和各种车辆,在巨大的推压下,混合着瓦砾、垃圾,堆到了六七层楼高。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身后的王家岩整体滑坡下来,在平地垫起大约20米高,很多住房被淹没在里面。
  “我们一起出来打工的7个同乡,死了两个,整个工程队60多人,当时就跑出来7个人。”能够从老街逃出来的人很少。这次地震中,老街的房屋几乎是百分之百地毁损。一些重要的单位,包括县委县政府大楼还有公安局,被彻底摧毁。记者了解到,北川县公安局人员在地震中几乎全部遇难,目前只有3人幸存。县政府则是个6个副县长全部罹难。而当天在县政府3楼开会的《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张恩荣被幸运之神眷顾,尽管受了伤,却成功地逃了出来。
  陈德明终于松开了握住钢筋的手,感到四肢是如此的无力。但是不断的余震让他意识到,必须尽快跑出去。一个被压在水泥预制板下的同伴在痛苦地呼救,陈德明压抑着恐惧,拼命地挖出这个同伴。而对面楼上,有个40多岁的妇女也在凄厉地呼救,几个幸存者拼命掀开了预制板,将她拖出来。然而,要逃生只能在断墙瓦砾中间跋涉。要带上受伤的同伴,就没有办法带出这个受伤严重的妇女。“大姐对不起,我们只能救你到这点了!”在生命之间进行选择是残酷的,那位妇女绝望的眼神让陈德明现在都无法释怀。
  不仅是陈德明,伤痕累累地从废墟堆里爬出来的北川县委宣传部部长说:“埋着的人太多,我们知道不少地方有人在呼救,但却不能救到每一个人,只能够先易后难。”
  山顶滑落的大石和不断来袭的余震,让陈德明他们意识到,必须尽快逃到任家坪去。
  此时,一只特殊的队伍出现在陈德明面前。一群囚犯被武警押送着往任家坪方向走。武警四川总队司令部办公室主任费德军上校告诉本报记者:这次地震武警北川中队没有一个人死亡,90多个在押犯人中只有两人死亡,其余人员安全转移。“在武警转移囚犯的时候,100多名孩子在两名老师的带领下也挤过两栋小楼之间的缝隙,出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的老街,一些幸存的家长也赶到了。武警协助老师们带领孩子往前走,陈德明也参与到其中。
  北川县城部分幸存者组成的200多人的队伍互相搀扶着,在让人恐惧的哗哗的巨响中,铆足劲儿往北川中学所在地任家坝前行。在他们身后,拥有1万多常住人口和不少外来人口的美丽小城已经在黑烟中变得面目狰狞。

震后50小时呼救的废墟
  “太惨了,18个班全部被埋在废墟里!”
  陈德明本以为位于任家坝的北川中学不会受到地震多大伤害,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傻眼了。
  “太惨了,18个班全部被埋在废墟里!”北川中学新的7层教学楼整体垮塌,只有两个班因为上体育课而幸免。5月15日, 北川抢险现场前线总指挥、绵阳市常务副市长左代富告诉记者,18个班被埋在下面,生存机会十分渺茫。
  武警四川总队是最早进入现场进行抢救的队伍。武警四川总队费上校告诉记者,5月12日晚上,武警四川总队第一批队伍赶到现场,得知上千名学生被压在垮塌的校舍下之后,120人的队伍立即展开了救援。
  然而,余震不断,废墟里充满了危险。此时由于道路被破坏,重型设备无法到达北川中学,抢救工作异常缓慢。大型设备在14日左右才陆续抵达现场,6台大型吊车同时进行施工。武警四川总队、重庆消防总队、华西集团组成的抢险队伍在现场24小时作业。在5月14日晚上8点到12点半,5个孩子被抢救出来。此时,距地震发生已经50个小时,5个生还的孩子让参战队伍信心倍增。
  还有更多的奇迹吗?本报记者从14日晚上11点一直到15日早上都在北川中学施救现场。武警四川总队的三组人员实行两小时轮换作战,远道而来的重庆消防总队官兵也是马上投入现场。到了晚上12点半左右,重庆消防总队的官兵听到了生命的信号,一个老师和三个学生被埋在了下面,还保持着清醒。官兵们精神为之一振,个别官兵在轮换时都不愿意从工作面上下来。武警四川总队邓参谋长在现场拿着电筒,从晚上一直到清晨都守在废墟上进行指挥。华西集团一位老总感叹地说:我们的工人很努力,人手很少,但是我们必须坚持,我们的老工程师已经连续在工作面上指挥了10多个小时了,才吃了一顿饭,大家心里都是想着怎样把孩子救出来。
  现场时不时有母亲们号啕大哭的声音,一位叫李志的母亲尽管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但是却异常坚定地彻夜守在抢救现场。女儿李思月被埋,她和老公每天都要在废墟里呼喊女儿的名字,女儿直到14日还能够用微弱的声音回应。
  5月15日上午10点左右,又有3个获救的孩子被送往绵阳医院。而从5月14日晚上8点到5月15日中午,一场生与死的较量中,北川中学抢救现场成功地救出了8个孩子。当然,参战人员也有这样说:“这个豆腐渣工程,由于水泥标号和钢筋的问题,影响了施救,不然能救出更多的人来。”

震后72小时悲情大搜索“有人吗?”
  让陈德明牵挂的还有几个没有逃出来的工友以及那位留在老街的妇女:“不知道他们获救了吗?”5月14日下午,地震发生了48个小时,依然不知道工友的消息。希望已经黯淡了,随着时间流逝,地震发生72个小时之后,救援人员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我们从昨天开始投入县城的抢救,目前已经救出16个人。”5月15日下午,从西安到北川急驰14个小时赶来的陕西消防总队赵参谋长沉痛地说:“这次营救工作如果能够把重型工具带到县城,肯定还能够拯救更多的生命,但是通往县城的道路直到现在都没有修通。”海军总医院刘教授也告诉本报记者:由于埋在废墟里的人大多数都会受到挤压伤,绝大多数受伤的人会在72小时内由于挤压伤引发的肾衰竭而死亡。
  14日下午,记者从一面陡坡进入北川县城之后,一场让人痛楚的生与死的战役活生生地展现在面前。县城的老街已经成为一片废墟,而新城一半以上的房屋也已经倒塌。尸体不时在街道上被发现,浓烈的尸臭弥漫在北川县城。“有人吗?”记者与不同地方赶来的志愿者在废墟里不停的呼喊着。
  夜色来临,一位志愿者突然惊呼:“有人在呼救!”那是一位妇女被卡在了县城服装一条街的废墟里。陕西总队李程航参谋长亲自指挥人员进行现场施救,十多分钟之后,这位妇女被抢救出来。由于地形险要,进入县城的公路至今都没有通,抢救出来的伤员需要十来个人的保护才能够运到临时医疗站。武警四川总队一位参战领导说,在13日的抢救中更为艰难,因为还在下雨,抢救出来的人运出去需要大费周折,在上斜坡的时候,前面抬担架的官兵甚至需要跪着上坡。
  幸运的是,在发现这个幸存者之后,又连续发现了三个幸存者,来自云南和绵阳的志愿者与参战官兵彻底忘记了夜色的恐惧和随时可能滑坡的山体,甚至县城上游水库有可能崩裂的信息都暂时忘记了。抢救和协助营救幸存者成为大家的共识。
  5月14日晚上8点,在北川总工会楼旁的两块巨石下,突然一个声音传出来:“救救我!”志愿者确定了这个呼救人的位置后,发现他被巨石压住了脚,人倒吊在好几米深的窟窿里。在这块巨石的附近还有几具尸体,旁边震坏的楼房哗哗地响,对面的山上也不时有石头掉下来。然而,这个生命的呼救让志愿者们忘记了恐惧。两个多小时里,为这个叫雷小波的小孩,四支救援队伍聚集起来,然而遗憾的是,尽管大家拼命地挖掘,重达30~40吨的石头却阻碍了所有的努力。截止到记者发稿时,雷小波和陈德明关心的人都没有任何信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生命的烛火在北川的废墟上一点点地消逝。5月15日,北川抢险现场前线总指挥、绵阳市常务副市长左代富表示:北川遭受地震灾害,伤亡十分严重,初步统计,伤亡一共是1万人左右。
 
(来自:中国经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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