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走川藏:
寻找嘟嘟卡
文/摄:邬静娜
我准备去寻找嘟嘟卡。
若干年前来过昌都的朋友说,要见识藏族的手工艺品,最好的地方就是嘟嘟卡。刚碰见的康巴老太太拉拉显然也看出了我的失望,她看起来完全像个大城市从机关退休的老太太,于是对我说农贸市场那里卖东西的还有穿藏服的她的族人。路上偶遇的一位康巴汉子则说起了嘟嘟卡有小藏獒卖。
在走过了若干条现代化但是几乎没有人的步行街和路过了无数的台球桌之后,我瞥见一条弄堂口有家金银器店,专门加工民族用品,弄堂延伸进去显然还有很多家同类的商店。每到一个城市,我最喜欢的就是逛老城区,这里有过去的记忆,还有现代和过去矛盾而又和谐的存在。于是不假思索就走了进去。
其实加工金银器的不过十来家店,出售的产品也大同小异,全然没有挂在藏族妇女脖子上、耳朵上、腰上的装饰品来得生动。更多的小铺子卖的是日常的生活用品,锄头也好、脸盆也好。比这更多的则是卖虫草的,三五成群的,头都攒在一起,旁人似乎连加入的缝隙都没有。但只要你一走近,马上就会有人低声询问:要虫草不要?我自己被问到时总是连连摆手,否则一堆人会把你包围起来。有些卖虫草的索性就找一个背人的角落蹲下来。
这片矮房子在周围的水泥楼房中显得有些特别,惹得我走了走了还回头看看。这一看,赫然发现矮房上空竖着个牌子,写着嘟嘟卡。不禁大失望。但正是这点出卖了我的没有见过世面,后来听说现如今要买好的藏饰,只有去牧区。“牧区女人戴的,有喜欢的就买下来。”
离了嘟嘟卡,遇见了把我当老外的两个小姑娘,由希(音)和次珍。她们都不穿藏服,由希说不爱穿,藏袍穿着“上厕所都不方便”。她们学校里有很多汉族的小孩,有专门的班机,“他们不学藏语。”汉人,包括在地区上当领导的都不会讲汉语,这让罗布老人很失望。“这怎么能算注重民族语言和民族文化呢?”他说政府文件只有封面的标题里才写一点藏语,其面全是汉语写的。“久而久之,藏人就不会讲藏语了。”他说1970年代以及以前进来的汉族干部都会讲藏语。“这样才对”。
也许是心理别扭,罗布老人说在家里他都不乐意孙子辈得听流行歌曲,必须讲藏语。罗布老人说家里只有他还吃糌粑,喝酥油茶,也只有他还去喇嘛庙转转。他经常回忆起以前下乡时,白天工作,晚上彻夜跳锅庄的情景。他说这在昌都成里面是很难看到的,只有节日里才会有。
但他也说现在有关部门已经开始意识到要保护民族传统文化,包括习俗了。“但这并不是靠在房子上做点藏族特色的装饰就能做到的。”罗布老人说昌都城里现在5、6层的商品房多的是,这种房子一到冬天,水上不去不说,屋子里又不能有火塘,“所以大部分房子都租出去了,自己住的很少。”
很多背包的朋友经常用这样的句式来描述他们经过的藏区小镇,“除了偶尔飘过的酥油茶的香味,这里基本就是藏区的感觉了”。在某些县城上,还能看到带尖顶的哥特式的房子,都是新修的。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援建的,“人家出了钱,自然得按照他们的意思造。”地方上的人总觉得西藏也逃不开内地城市建设走过的老路,先瞎造一通,然后再拆、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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