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灵视角

面对骗子乞讨者且莫让大善成大头

跪在街头要钱的女孩学校查无此人

文/钟雪灵

 
                钟雪灵手机拍照：正在随录放机唱歌的“女学生”
   

约半个多月前，我在赶威海地区去赶海边不远处的银滩大集。就在人来人往并不时有车辆通过的集市中间地带的马路中央，赫然跪着一个年轻女子，她前面放着一个枣红色小型录放机，正在播放“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还一边苦丧着脸跟着一起哼唱，一边伸手接路人递过来的钱，偶尔作擦泪状去擦眼里根本看不见的泪。我看到她时，她前面十元、二十元、五十元等各种面值的钱已经至少有两指厚。

她前面的地面上，铺着一张两尺见方的大白纸，上面用黑色碳素笔写着“高中生的求助——叔叔阿姨请慢行，请看学生诉苦情；人不伤心不落泪，万般无奈才低头；一家原有四口人，母亲嫌父离家走；父亲残疾在家中，为求生计家卖穷；万般无奈才下跪，同是天下父母生；谁愿失学跪街中，一分一文都是恩。祝好人一生平安，合家欢乐！叩谢！”（见记者拍摄照片，插图都是）

                 街头行乞的“女学生” 钟雪灵手机拍照

   再看这女子，她穿着校服模样的深蓝色带白条运动装系列、梳着马尾辫，皮肤白皙、模样有几分清秀，看着在二十岁左右。在一位年轻小伙子给她一张10元面值的钱和一位推着自行车来赶集的大爷递给她一张20元面值的钱之后，记者让过一辆机动车辆，来到她身边，询问她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学校，可否给我留下她的姓名、学校，老师或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人所在的单位和联系电话，待核实过后，必要时可以发起社会捐助。

女子警觉地看看我说，她没有别人的联系方式，自己也没有手机，可以记下我的电话。我让她写下她所在的学校、班级及她的姓名。她在一张纸条上写道：安徽省临泉县，高一（2）班，刘芳芝。记者第二天往她所说的临泉县一高中打电话，结果114提供的3个号码，均无人接听，又打电话给县公安局，有关人员告诉我分管县一中的阜阳派出所的电话，于是我又往该派出所打电话请有关民警去学校调查核实此事。下午，一位李姓民警回复我说，他亲自去县一高中核实此事，结果临泉县一中高一二班、高二二班均查无此人。

也就是说，这个叫刘芳芝的年轻女子究竟是哪里人、是不是学生、真实年龄及她的家境如何等等，都没法确定，但从她留下虚假身份信息这种行为，基本可以确定，她极有可能是当下许多地方常见的假冒失学少女，到处乞讨，骗取他人同情和钱财的人。前不久，记者还见过一篇报道，说某地一位假冒失学高中生在街头要钱的女子，经媒体查实已经33岁，且早已嫁为人妇，还生下了孩子。

近年来，无论你走到哪里，常见到有跪在街头要钱的少年儿童（有的是青年装的少年），他们多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学生，中学生或小学生，而且基本前面都会铺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自己家遭遇了怎样的不幸，导致自己失学，请好心人帮助，你向他们询问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确切单位或个人信息，基本都不会告诉你，或即使告诉你，也如记者问到的这样，都是假的。在一些大城市，许多人已经意识到这种欺骗行为并且开始一致抵制，比如对此不予理睬。因为他们同时也影响了一座城市的市容。

                            哭了么？钟雪灵手机摄影

其实，人们的同情心和善良常被这些假装不幸的人亵渎。小时候就发生过一件事，让我稚嫩的同情心倍受伤害。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我刚放学回家，便有人上门要饭。只是他不要干粮，只要生大米，说给他刚生完孩子的媳妇下奶，他说他和媳妇是从关内来东北找亲戚的，不想没找到亲戚，路费也花光了，又赶上媳妇生孩子，当时只有十来岁的我，感觉他们好可怜。恰好爸妈都不在家，我便拿过他递过来的空口袋，在本就剩不了几斤米的粮袋子里盛了满满三大碗给他，那时大米白面都需要按人头供应，每月每人也只有几斤米，剩下的要吃粗粮度日。这三碗米，意谓着在接下来的半月里，一家人要少吃两顿白米饭，少喝几顿大米粥。

在打发那人走后，我去外面卫生间解手，想不到我刚进去，就听见紧挨着的男厕所那边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

甲：你今天要了多少米？

乙：不多，一共三斤米都不到。你呢？

甲：呵呵！我本来也没要多点儿，可就在刚才最后一家，遇见个傻丫头，我说从关里来的，媳妇生孩子没奶，要米汤下奶喂孩子，她立马信了，马上去给我盛了三大碗，我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家米袋子都快被倒空了。光这三碗米就能卖好几块钱，哈哈哈……

我在这面听得火冒三丈，耳根发烧，如果不是他们待在男厕所，我一准会与他当面理论。可是年幼的我只有生气的份儿。那天晚上我免不了挨了妈妈一顿训，虽然她很善良，可是我终究是有些过火而且还上了当。

长大以后，我还是同情心泛滥，每见乞讨者都会出手有所表示，我认为骗子毕竟是少数。以至于我的女儿也受我影响，自幼养成习惯看到乞讨的人都会伸着小手跟我要钱去给人家，不亲眼看着妈妈给钱都不会让我离开。但后来媒体报道，称事实上，在那些乞讨者中，有的是假残疾——比如把好好的腿生生与大腿裹到一起，缠起来装截肢；有的人明明能听见、会说话，却装聋哑人，等等。其中不乏专业乞讨者，有的甚至是车有房，平素出入高档消费场所，比一般人活得都要滋润。

于是，我开始对那些向我伸来的手区别对待，而不是有求必应。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我依然会施以援手，但对那些专业乞讨者，我开始抵制、学会说“不”。在北京的地铁里，我不会对那些卖唱要钱，看上去好像失明走到你身边却准确地拨拉着你胳膊指着你包要钱的人再施以同情，也不会对广场或路边称自己丢了钱包要买票回家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因为那实在是老掉牙的伎俩，小孩子都知道是骗人的。事实上这些乞丐都有自己的“专线”，其他人是不可轻易“串线”乞讨的。

                        刚接过一位好心人递上的钱 钟雪灵手机拍照

有时你若不给钱或制止身边人给钱，他们甚至会向你发难。今年春天，就在北京望京SOHO不远处的花坛边，我和一位朋友正在走路，遇见了一对四五十岁的男女，他们就像我说的，用老掉牙的理由说丢了钱包，向过往的行人要钱“买票回家”。刚来京不久没经验的朋友马上掏出五十元就要递过去，我马上制止，说老掉牙的理由你也信？你问他们两个人既然在外旅行怎么会没有行李？不会行李也被偷了吧？还有，一个人的钱包被偷，总不会那一个钱包也同时被偷了吧？两个人被我问我哑口无言，最后恼羞成怒，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人，一边一起向我逼来，想要向我发难的架势。我一边迅速离开一边向他们大喝：给我站住！大白天的你们想干吗！还无法无天了是吧？看看你们自己，不少胳膊不缺腿，年富力强的，做点啥不好？不靠自己劳动却非要伸手乞讨，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们不嫌丢人吗？真是太不像话了！他们果然被我震住了，因为邪不压正，他们本身心中有鬼。

这类事相信亲爱的们也会常遇见，那么你们是像我从前那样每次人家伸手你都必给呢，还是会像现在的我已经学会思考、区别对待？扶危济困固然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和人性之大善，但若我们不分青红皂白，一律大方出手、有求必应那便无疑成了大头，而且会助长某种不劳而获的歪风邪气。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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