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紫玲（3）_钟雪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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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紫玲（3）

(2010-02-03 00:01:26)

标签：

钏雪灵

分类：小说——真作假时假亦真

暗夜妖娆

钟雪灵蓍

3、“老处女”判了她死缓

    正在看着未枯先落的树叶顾影自怜、感慨不已的女子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激凌，不是因为害怕听到结果，是她太全神贯注地在走神儿，她在惊叹人与自然的一脉相承和惊人的相似——这树上那还没有完全枯黄便过早早飘零的叶子，多么像那些还没有老去就被疾病或灾难夺去生命的英年早逝的人啊！
     她叫白卓雅，是祖父给起的名字。祖父希望她长大后卓尔不群同时又不失女孩子的雅静。祖父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在齐鲁大地，也是个远近闻名的文人雅士。她很小的时候祖父就告诉她做人要有勇气和骨气。她知道，无论她多么害怕、多么不情愿，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该她承受的她也必须承受。
     她的心理素质超好，她懂得如何面对现实，不管那现实多么残酷。想想那些尚未成年便由于种种原因而夭折的生命，已经活过而立的她似乎应当对命运心怀感恩才是，怎么还能埋怨呢？还有那些一直欣赏她、关注她并疼惜着她的人们，那些喜欢她甚至有些迷恋她的莘莘学子，她觉得自己已收获了太多的温暖与关爱，是不是连上帝都开始嫉妒她呢？自己不怕什么，只是有些舍不得离去。
    在听到医生喊她名字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卓雅的脑海里竟突然闪过鲁迅先生《纪念刘和珍君》里的那句话，“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因为自己的职业就是教导和引领他人的，到什么时候，自己也不应当忘记肩上的使命。
    面对常人无法面对的一切而不失态，是她一贯的底限。她一边应声一边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一片半黄的叶子，然后从容地向妇科诊室的门口走去。

“你请坐，别紧张，先听我慢慢跟你讲。事情是这样的……”中年男医生两句话没说完，额头便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拉开抽屉，似乎是找可以擦汗的纸巾，一边琢磨着如何进行这场医患间的特殊谈话，“你能不能再详细跟我说说你的发病时间、症状和初发现时彩超的情况？当然还有你本人的生存现状。”

“可以。”白卓雅说，同时一边掏出自己带着薄荷清香的一包面巾纸递给对面的男医生，“我是今年春天‘三八妇女节’那天大学里组织女教职员工体检时发现这个病的。当时彩超显示就是多发性的，至少有三四个，其中有一个还像囊肿，有一个长得比较靠后，看不清楚。说是比较危险。我平时只是感觉腰疼,洗头洗脸的小动作都会让我腰背酸痛，很辛苦。当时最大的直径有3.8厘米,医生说半年内过两个月我要进行一次复查,根据瘤体长得快与慢来决定手术时间和方案。到现在已正好半年了，这是我第三次做彩超，每一次检查结果都显示，瘤体在不断生长且有的长得很快，当时医生告诉我说，瘤体超过4.8厘米如果不处理就有危险，不仅是癌变的可能,还有瘤体破裂后大出血的危险. 现在最大的直径已超过了5厘米。应当怎么办，我想听听专家的意见。您不必有心理障碍担心我受不了什么的。无论结局怎样，我有心理准备的.”

     男医生听着白卓雅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而清晰的叙述，心里不由得有些酸酸的味道。他甚至感慨：多好的一个女人啊！这个世界上可恶的女人比比皆是，为什么她们却活蹦乱跳没病没灾的呢？刚一溜号，他便为自己的心态感觉脸红，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对这个美丽的女患者有些暧昧之嫌。他是医生，许多时候他需要冷静，不能掺杂着太多个人感情色彩和好恶，这是有失职业素养的。
眼下，他要尽可能把各种情况都弄清禁、弄准成，然后尽他所能，给这个可爱的女人最合理化的意见和建议。尽可能把这种疾病给她带来的伤害和造成的悲剧降到最低。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想到这儿，中年男医生开始发问。
     “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中年男医生问。
     “当然。我相信您问的都与我的病有关。”白卓雅平静地答。
     “你发病前性生活正常吗？”男医生试着触及她的隐私。
     “怎么说呢？”卓雅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下去，“我和爱人三年前就离了，因为，他受过伤，他说，不想耽误我。”
      “从此你再没找别的男人吗？”中年男医生循序渐进、进一步深入。
      “没有，因为我和我爱人感情一直很好，虽然他生理上不能满足我，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他。他是个优秀的男人。”白卓雅坦然地答。
      “那你就不想吗？我是说生理上？”中年男医生这一句可谓半公半私，连他自己也暗自庆幸，医生这个头衔此时竟给他的暧昧心态以如此天衣无缝的理由，让他可以堂而皇之地问出他心里最痒痒、最想问的话。
      “我并不否认，我是女人，且还年轻，这个年龄的女人正常的生理需求我也有。有时甚至很想，但我是大学老师，为人师表，不能随便地找个男人来，只为解决生理问题，我的颜面放不下。所以只好压抑着，读读书、写写文章或找学生们谈谈心什么的，也就把过剩的热情消耗掉了。”卓雅半低着头答，她的脸已微微泛起红晕。
     “可怜的女人！”中年男医生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令他心痛不已，口里却说，“这就是了。女人不能顺利生孩子，而是一再被强行中止孕育或流产，还有不规律的性生活导致内分泌严重失调，是最容易患上这种病的。我得如实告诉你：为了一劳永逸，按以往的惯例会给你做子宫全切除，但那会影响你的性欲和生命质量，但如果你不做，采取物理疗法并配合药物用一段时间，观察一下效果再决定何去何从，不是不可以，但是其中是要担风险的。比如癌变的可能，还有瘤体长到一定程度，可能自行破裂或因剧烈性生活而导致肌瘤破裂引起大出血，进而危及你的生命。你想想，你该怎么办？”
     “还想什么啊，”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以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你不做全切手术的话，不用再长，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你也非常可能在夫妻行房时因大出血而休克导致性命之忧！何况病灶还可能随时发生恶变。直接影响生命。以我的经验来看，那后壁上的癌变机率非常大，到时候可就不是‘小事’了！
     中年男医生和白卓雅同时惊讶地抬头看，原来是她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