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看杜鹃怎样啼血
杜秋月懵懵懂懂地听着,时而点心时而皱眉。显然柳如歌的话她一时还无法完全领悟。但她知道,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拜访柳如歌了,因为她从心里知道:柳如歌从来就没真正欢迎过她。
杜秋月终于走了。柳如歌疲惫得近乎瘫软。在她朦胧的睡眼中,外面的飞雪似乎真正地成了杨雨轩眼中的黑色。那黑色的精灵飞着、舞着,铺天盖地地弥漫了整个世界……
柳如歌决定走了,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省。她要找一个永远没有飞雪的地方,面对一个陌生的生命群体,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
季节的变换无法医治如歌心灵的创痛,站在仲夏夜的江畔,看着一对对细语呢喃的恋人,如歌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已先于年龄而过早地老去了。这座城市实在给她留下了太多的遗憾、心痛和无奈。她的青春梦想,她的爱情故事都因杨雨轩的出现而彻底“夹生”了,既死不掉又无法鲜活起来。从此,如歌的世界里无歌无诗,只有雨轩从窗口隐去的那夜的黑雪在她记忆的天空不停飘洒。
临行前,柳如歌突然很想去看看杨雨轩——那个宝二爷般终日在脂粉堆、石榴裙中厮混的“大众情人”,在完全没有女人相伴的两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是怎样克服着人性的饥渴走过来的呢?
有内部消息说,这几年杨雨轩在监狱里给犯人讲文化课、法律课,还主编了《新生报》,表现很出色。
杨雨轩的儿子已长高了,帅劲很像爸爸,只是他还不晓得爸爸的模样。
杨雨轩的妻子赵淑若美丽如昨。雨轩的灾难似乎并没在她的脸上留下更多痕迹。不晓得她是否还像从前承诺的那样:始终如一地为雨轩枯守着寂寞的青春而无怨无悔?外面的世界可是一日千里,愈发光怪陆离了……
杜秋月在洒了几捧眼泪祭奠生命中的那段荒诞之后,就义无反顾地到远方闯世界去了。从此杳无音讯。
那个放弃了大城市的优越跟雨轩来到小山沟的女同学并未执拗地老在深闺,她嫁了位政界人士,据说过得不错。
还有那位杨雨轩为之“走麦城”的冯春桃据说尚未嫁人,是依旧怀恋着旧情人还是芳心另有所属笔者权且留给读者诸君一个小小的想象空间。
别的和杨雨轩关系密切或不甚密切的女人自然一如既往地生活着。她们仍在用自己的心感受着冷暖,用自己的舌头品尝着百味。
柳如歌独行街头,想给记忆中留下点值得回味的东西。
极目远眺,视野中赫然出现一片火红,那是杜鹃花正鲜艳地盛开。一直开到柳如歌的视野之外,红极天涯。
那鲜艳欲滴的红色令柳如歌很自然地联想起那种与这花同名的鸟和“杜鹃啼血”的典故。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让柳如歌泪水如潮……
古时豪杰叹没有红香袖为自己擦拭英雄泪,而今柳如歌空有“红酥手”却再难找到值得自己为之拭泪的真英雄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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