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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雪灵私人情感 |
分类: 散文——有一点风花雪月 |
太多的委屈我都忍了,太多的苦难我都受了,太多的寂寞我都品了,可是我依然还能够坚强地站立并执着地前行,那是因为,我还有梦,还有你。
仿佛一夜之间,我却什么都没有了——梦失去了七彩的衣裳,尴尬地裸在五月的阳光下瑟瑟发抖;而你,则好像突然在人间蒸发了,或至少,我已然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没有生离,却充满着感伤;没有死别,却弥漫着绝望。
在这个桃红柳绿、生机盎然的温暖的春末,我的心里却秋风秋雨、落樱缤纷。
我爱的人心有所属,爱我的人我心麻木;拿我当宝的我视为草芥,我视为玉的却拿我当石头……这世界是否永远这样错位和变态?
在这个沉寂的春末的夜里,我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委屈,一种放声痛哭的冲动竟那样强烈地主宰着我,令我不知不觉间,已泪雨滂沱。
两年前,也是春暖花开的日子,一位生命还年轻着的朋友去了,他患的是绝症。当时,我赶到省城医院去看他,他已病入膏肓。
他的女人说,几天前他就不辨人了。我心里很痛,后悔自己来晚了,走到他的床前试着唤他的名字,他竟大张开眼,并把一只枯瘦的手执着地伸向我。面对这个年少时就对我痴迷过却始终未得回应的将死的人,我突然生出缕缕愧疚,当着他的妻子,毅然接握住他的手。
两颗清泪从他的眼角滚落,他蠕动的喉头告诉我,他在哽咽。因为这是惟一一次我没有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而这,也将成为最后一次,成为我们生离死别的最后一握。
他使尽全身力气在嘴角挂上一抹欣慰的笑意,有气无力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说过,人死的时候,都要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如果有一个懂得他的人握着他的手,唱着歌为他送行,他就不会害怕。我知道,你是来给我送行的。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强忍的泪水夺眶而出。躲到走廊上唏嘘不止。他的女人站到我的背后,声音潮湿地说,原来他等的那个人就是妹子。谢谢你来送他,你不来,他会死不瞑目的。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奴今葬花人笑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
我的耳畔突然响起《红楼梦》中,曹雪芹为林黛玉写的《葬花吟》。
多少次,我想像着自己临终前的最后一幕,每一个假设都充满着落寞和孤独。
在我生命之灯将熄之前,我所爱的人会否从远方风尘仆仆地赶来,站到我的床前,对我说那一句我想听了一辈子,他都没有来得及告诉我的话?会不会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游丝已断、魂出体外了呢?
若此,我会有一只眼睛永远大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