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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刺字
方婷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痉挛——当她认出站在眼前的美男子就是魏晓,就是六年前自己不惜一切代价而拼命甩掉的那个“小赖搭儿”的那一瞬,她觉得上帝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确信她自以为六年前被自己生生连根儿拔掉的爱情还依然顽强地在自己心灵的某个角落里存活着,这份被囚禁、虐待了二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爱情使她在看到魏晓的那一刻不由得心绞痛,不由得发出绝望的呻吟,不由得泪如泉涌以至不能自已……只有方婷自己最清楚:有些东西已绝非人力可以挽回了。
魏晓在此时出现,是大家始料不及的。这一切只有李锋知道,是他把聚餐的地点、时间告诉给魏晓,让他在这次聚餐制造“轰动效应”以感动心上人儿的。
这两人曾是当年化工学校校园里一道多么引人注目的风景。他和她总是手牵着手、旁若无人地在人群中穿行,一起去食堂、一起去散步、一起去图书馆读书、一起在星期日去看通宵电影。女伴们最知道每个月当方婷的“不速之客”来临时,是谁每天晚上给她灌热水袋暖肚子,甚至连卫生巾都包买;男寝的同学们也最清楚魏晓的衣服为何总是穿得干净又板正,每次有个头疼脑热的又是谁在床前端水喂药、呵护备致。校园对面的山坡上,同学们常能见到他俩在黄昏中背靠背席地静坐看夕阳西下的剪影。他们曾是怎样让人妒羡的一对儿!
毕业前夕,他们之间却悄悄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方婷是个好强的女孩子,无论什么都希望走在别人前面,她希望魏晓也一样。眼看着毕业分配许多人都有了好归宿,而分别来自山城和山城所属的一个小镇的他和她却没有着落,因为魏晓的父母只是市里一家小企业的普通工人,而方婷的父母也只是小镇中学里的普通教师,他们没有“背景”更没有活动“经费”。
当时,魏晓还不满20岁。而方婷走后的六年间也真没给他一点信息,哪怕只言片语。他只是偶尔去她母亲那里,听一点关于她的模糊的消息。他没跟她的家人讨过她的地址,她的家人始终也没说起过。他知道,她差不多已把他与她的从前彻底丢开了。而他,绝不轻言放弃!期间,多少女孩子对他动心思他都不吐口,他这辈子就是要等方婷回来并娶她做新娘!
眼前的方婷穿着华丽的高档时装,发髻高挽,薄施粉黛,看上去既高贵典雅又光彩照人。魏晓的出现却使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地涕泪滂沱。而魏晓却庄重得体,很绅士地走上前去与她握手,并把一束鲜艳的玫瑰花献上说:“婷婷,真是你回来了吗?不是在梦里也不是我的幻觉欺骗了我,是吗?”方婷泣不成声地一个劲儿点头,并趴1在魏晓的肩膀上剧烈地抽咽。魏晓像个大哥哥,轻轻拍着方婷的后背说:“快别哭了,就是想把我这几年为你哭的眼泪再还给我也不争这一时一刻呀,是吗?再说你一见我面就大哭不止人家会误以为你不愿见我呢。还有啊,以前呢,常听老人说,小孩子若见到哪个人就大哭,说明那人就要死了,你今天一见我就这么伤心地哭是否我也不久于人世了?”魏晓的机智幽默及大家风范大大出乎方婷的预料,也是的,既然“士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那么三年不见又如何呢,何况是两个三年!抛开从前那个“小小子”不提,她对眼前这个叫魏晓的大男人已倾心不已。
“现在‘隐私’自述已轮到你们俩,你们谁先谁后啊?”李锋继续“主持”节目。
“我可以先问方婷一个问题吗?”魏晓问。
“当然。最好是大家也想知道的。”李锋答。
“方婷,也许这个问题换一个场合或换一个人,都是一种失礼,请原谅在你面前我再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不把自己当外人。我想请你回答我一个简单的问题:这几年,你结婚了吗?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严格地来讲,没有。”方婷细声细气地答。
“噢!感谢上帝这些年代我守护着你。现在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向你再次求爱了!”魏晓激动地大声说着,出人预料地一把扯开西装里面雪白而崭新的衬衫,随着胸前几粒钮扣脱落,方婷和她的校友们惊得目瞪口呆——魏晓宽阔的胸部白嫩的肌肤上豁然用红色的英文铭刻着:“Fang-Ting,I
“哇,魏晓,你好会扮酷噢!”几位男士在外表深沉,内心却热情如火的魏晓面前自愧弗如,只有学着港台腔酸酸地惊叹。方婷就在人们的感慨中“哇”地放声痛哭起来,而且一边哭一边上前去捶打魏晓裸露的刻字的胸膛:“你既然可以做到这一步,为什么当初不强留住我!你既然用心这么苦,为什么不在一切没有发生时,去把我找回来呀!我,恨你恨你恨你……”